秋风吹来,水面泛起涟涟波纹。
“公主睡了吗?”世都轻轻的问管家。
“公主一直在波心轩,没有回房。”
“哦。”世都犹豫了一下,还是披衣下床。
远远的看见轩中烛火黯淡,不像是看书的样子。走进了才看到,怀沙倚着轩窗,已经睡着了。伸手想叫醒她,烛光突的爆了一下。怀沙的眼角挂着一滴眼泪,分外的剔透。
将锦袍轻轻披在怀沙身上,世都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波心荡,冷月无声。
第二日,怀沙很早就上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世都知道即墨开始频繁的出入宫闱,当即墨的眼睛随着王后移动时,他看见怀沙的眼睛却是越来越茫然。
“世都,公主最近似乎有些不开心啊!”范梁走过来轻轻的说,自然而然的看向怀沙。
世都扭头看他,却被里面瞬间流露的感情吓了一跳,呆在那里。
“诶,世都,你没事吧?”范梁笑着问道。今天他的唇上涂了一种很淡的香膏,阳光下,晶莹剔透。
世都想,怀沙那样的女子当然应当有人喜欢,没什么好奇怪的。胡乱的点了点头,匆匆告辞离开。看着他的背影,范梁的眼神慢慢变得深邃。
怀沙漫无目的的闲逛,傍晚的时候来到东区。这里是南阳最繁华的地方,聚集了这个地区所有的王孙公子,骚人墨客,风流人物。尤其是到了晚上,脂腻香浓,燕语莺声夹杂其中,说不尽的富贵金粉,风流繁华。
“媚姐,又来买书了?头回那诗词,孙公子可喜欢?”书肆的小老板甜甜的召唤着一个丽装女子。
那女子虽然装束简单,颜色淡雅,但是一看便是精心挑选的。回头一笑,似红梅映雪,百媚千娇,“宁童也在呢?上回推荐的书果然好,孙公子喜欢的紧。”
“是啊!”旁边服侍的小丫头快嘴的接上说,“我看那孙公子怕是迷上我们小姐了。咯咯咯。”掩口娇笑,头上珠花微颤。
“哦,那再进来挑些合意的,说不定能起大作用呢!”宁童不失时机的往里请。
怀沙着迷的看着那个丽人,见她抬手就是说不尽的婉转流媚,落足是道不清的风情优雅,不禁痴了。简垚是天人之资,美得让人绝望;这个女子的美丽却透着一种亲和,好像母亲的怀抱,温暖而亲切。
面对即墨的异常,怀沙拒绝探究原因。但是她的直觉开始引导她去注意男人和女人,确切的说是注意什么是女人。在她还年轻的眼里,女人逐渐变得和男人不一样。她们美丽,风雅,柔弱,坚韧,总能在无声无息间把最刚强的男人化成一滩水。
什么是强大,什么是弱小?柔弱如简垚,可以让即墨三尺男儿折腰;刚强如自己,却在狼奴面前束手无策!
怀沙自问:我是男人,还是女人?我真的那么无可匹敌吗?
媚姐是不折不扣的女人,她曾经是红袖客馆三届红牌,曾经与微服的国主颠鸾倒凤,曾经倾倒无数骚人,她是南阳最有名的解语花、玲珑人。可如今,她只是红袖客馆的一名老妓。岁月的风霜早早的爬上她的面庞,沉淀在曾经澄澈的眼睛里,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