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耳边传来闷闷的声音,怀沙心不在焉的应和了一句。随即长出一口气,似乎要把一切都抛在脑后,说道:“对了,你还好吧?白天还以为你死了呢。”
“哦,没事。就你那赶路方法,不是要杀了我吧?”世都调侃道,“幸好,我被你欺负惯了。放心,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呢?”
怀沙似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用迥异于平时的缓慢语气说道:“还算顺利吧。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刚刚走出幽冥森林。即墨受了些伤,不过不妨事,已经看过了。简垚公主--,简垚公主也很好。嗯,很不错。即墨很维护她。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即墨、即墨一直搂着她不肯松手。当然了,救人嘛,礼法有所不忌的,不忌的。……公主很--很聪明。”
说到这里,怀沙似乎不满意自己的说法,顿了顿又说道:“即墨正在休养,你明天去看看他吧。”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一种尴尬的沉默僵持在空气中。
“怀沙,你和即墨的婚事什么时候?”世都突兀的问。
怀沙扭头看灯火,好像不愿意提起,看世都执着的要着答案,才说:“这是当年的约定,具体日期没人提。”
“明天我去和国主说说,你也不小了--,该嫁了。”
该嫁了。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吧?
怀沙看着世都,世都却闪烁着眼神躲开了。
“世都,你说即墨愿意娶我吗?”怀沙淡淡的问。没有要答案,转身离开。玄色的衣衫消失在暗淡的烛光里,一闪,不见了。
她是即墨的姐姐;
他们的婚事是阿娘的嘱托;
即墨是千乘候对朱渂国主的承诺;
很早,怀沙就接受了婚约,但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忘了问问即墨:你愿意吗?
“怀沙,他愿不愿意都不重要。”世都弯弯了眼睛睛,细长深邃的眼睛看不清黑白的界限,模糊了情绪,“重要的是--你明白吗?”
你明白吗?空空的屋子,空空的庭院,空空的夜色。
你明白吗?
天心小筑的凤舞院是世都特地留给怀沙的住处,临水听风,怡然悠闲。可是今夜,这些熟悉的东西,反而让她更加心烦。
即墨眼里一闪而过的尴尬和坚决,就像一把大锤,轰的一声砸晕了她。那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待到清醒过来时,她又不太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看着即墨小心的托着简垚的腰,扶她上马,怀沙忽然有些羡慕。好像自己第一次上马就是蹦上去的,印象里无论做什么事情,好像都没人扶过?
沮丧的看着黑黝黝的水面,点点星光落在上面,晕出简垚绝艳的身姿:柳枝一般的细腰,葭南花一般鲜艳的脸庞,欲语还休的眼神,柔媚的气质,虽然年纪小,已经足以让怀沙自惭形秽。和她相比,怀沙看看自己一身玄衣短打,衣襟还沾着下午练兵的尘土--就像一根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