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奶奶在梦里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得,有些想要醒过来,可是画面一下子回到了老头的屋子里,老人躺在炕上,微弱的呼吸,口渴的想喝水,老人有气无力地慢慢起来,扶着墙面走到厨房,舀了一碗水。老人想要端着水回到炕上,脚步一个不稳,趴在了地上,碗扣在那里,水洒的到处都是。过去农村屋里的地还都是土地,也有很少的人家,屋里地上铺上砖。老人很吃力的爬了起来,又回到炕上,从炕上的箱柜里翻出了寿衣和寿鞋,慢慢的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板板正正的躺在炕上。这时候公狐来到老人屋里,都说动物天生有灵性,自知天命,看到老人衰弱的样子,公狐好想知道老人要行将就木一般,就走到老人身边,舔了舔老人的手心。老人回头看到公狐,一行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或许在悲凉自己家人都早自己先去,以致临走的时候,没人守在自己身旁,只留自己孤身一人。或许在悲凉亲人们的无情,唯有一只狐狸前来送别。老人摸了摸公狐的头,对他说照顾好小狐狸,老头子先去了。然后无奈的笑了笑,好像看透一切闭上了眼睛。公狐默默的在旁边守候了很久,然后才转身想要离去,但是好像想来什么一样,回到老人身边,两条腿站了起来,用嘴叼住了灯绳,往下一用力,把灯打开了,估计是怕老人死在这孤僻的房子里,没人知道,然后才转身离开。
梦到这里,好像解释了一切疑问,迷迷糊糊的梦境,似有似无,似真似假。孙奶奶很想醒过来,可是梦里的情景总是牵扯着她继续看下去。孙奶奶自己也来到梦里,眼前还是这只公狐,在梦境里,公狐用很坚定的眼神凝望着自己,然后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回过头又看看自己。孙奶奶就跟在公狐的后面,走着走着,来到这片树林,在废窖不远处,公狐在一个小土堆前停了下来。孙奶奶跟了上来,驻足看了一会埋葬母狐的土堆,土堆周围长满了杂草,还被灌木的树枝掩盖在下面。公狐继续往前跑去,孙奶奶跟在后面走着,沿路就来到了老头家,正是白天看到的情形,灵堂还在屋里摆着,白色的灵布搭在门上,棺材停在屋里的正中间。
公狐带着孙奶奶在灵前待了一会,就又继续往前跑,孙奶奶也跟着跑了起来。一转眼,来到一个陌生的房子后面,孙奶奶觉得这房子很是熟悉,却又怎么想不起来。在房子后面,公狐带着孙奶奶来到一口井旁。过去农村还没有自来水,只能靠打井水来吃。打的井一般都有十几米深,井口都用石头堆砌的,井上面支起一个架子,在架子上串上一段滚圆的木头,在木头上面缠上很粗的一捆绳子,再在旁边做一个摇把,用来把绳子顺到井下,方便用桶取水。
孙奶奶一时间不懂为什么来到井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正在梦里疑惑着,狐狸纵身一跃跳到了井里,孙奶奶赶紧上前往井里一看,井里深不见底,乌黑一片。突然,从井里窜出个人,着实把孙奶奶吓得往后一跳。
梦里的孙奶奶定了定心神,仔细一瞧,只见这人穿着白色麻布衣裳,披头散发,身体已经被井水泡的浮肿的不成样子。面目狰狞,瞪着快要掉出来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孙奶奶,浮在井口上面,双臂下垂,一动不动。
孙奶奶正迷惑的想要开口问道,身子一震,就醒了过来。梦的那么真切,孙奶奶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孙奶奶坐起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打开灯望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时钟,才凌晨四点,又警觉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公狐。公狐正在圈子里蜷缩着,头枕着自己粗大的尾巴,眼睛紧闭,好像睡得正香。
孙奶奶穿好衣服慢慢走到狐狸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了声谢谢。就往另一个屋子走去,看到小西和他的父亲在炕上熟睡,没有打扰他们。就收拾好自己的袋子,出去了。天色还是很黑,天还没有破晓,只有几声公鸡的鸣叫暗示着这里是个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