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熙是救回来了,可我却还在昏迷。
因为身与普通人不同,对气场异变的情况十分敏感,阵法的伤害,我的灵魂已经残缺不全,需要以很长的时间来蓄养,再加上这计枭出手的狠辣,伤势严重,现在的我无疑是命悬一线,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只需要计枭再来一掌,我说不定就能看到熟悉的奈何桥了。
换做普通人受到这程度的伤害,无疑是魂飞魄散,那计枭还真是拿捏得准。
穆灵蕴救治我,她抽出一根长针,用火微微烤一下,烧得有些红了,便用布轻轻擦拭,对准我的穴位,狠狠地扎了下来,我咳出一口淤血,难受得低吟,仿佛全身被灼烧一般,我忍不住躲闪,小枫坐在我的床前,一边按压住我的身子,不让我躲避挣扎,一边温柔地替我擦拭血迹和汗珠,一次又一次,木桶里的水被血迹染红,直到穆灵蕴收了针。
此时的我异常痛苦,只是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潜意识告诉我自己现在头痛欲裂,却无法醒来,也无法真实地感受到这一切,我甚至怀疑那计枭提前让我尝了尝那炼狱之苦的滋味。
隐约中感觉自己再次身受重伤,好像身体都被插入了针,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的恶鬼用银针在我的身体上扎了好多好多小洞,再用细线一点一点缝上,隐约还传来几分痛楚,却又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梦,却无法睁眼醒来,无法逃脱恶鬼的缠身,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会怕鬼,我终于感同身受。
过了一会恶鬼消失了,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仿佛正是一个即将殆尽的灵魂,全身冰凉得透出寒气,将烛火都吞噬了,浑身轻飘飘的,仿佛回到了灵魂状态,我以为我即将变成一具尸体。
但是我错了,我并没有死。
红石为我吸收着痛苦,让我感到好受一点,渐渐让我失去痛觉,似有似无的剧烈疼痛被缓解,可它身上的红光,也黯淡了不少,我真怕有一天它会褪去自己鲜红亮丽的颜色。
我隐隐约约地听到小枫的声音,放松了几丝警惕,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为什么还不醒来?”小枫问。
一个沉稳的女声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塞到我耳朵里:“她伤势过于严重,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我一眼就听出那是穆灵蕴,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穆灵蕴说了几句关于我的情况,又对小枫拉拉扯扯:“你当真要与我解除婚约?”
小枫敏感地避开了她:“穆姑娘请自重,这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阿枫~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在那天比过了余落微,你还会悔婚吗?”她撒着娇。
小枫看都不看她一眼:“我很感谢穆姑娘相救,除了以身相许,你若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力成全。但在我眼里,她虽有些缺点,却能真诚待人,没人能比得过她,如果再选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悔婚。”
听到这里,我暗暗欣喜。
“你!呵,那我呢?我又算什么!难道我就不是真诚待人的吗?她有什么好,偏偏就被你们这些人捧在手心,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权利吗?女子之权不过是子虚乌有罢了!表面工夫谁都能做,她凭什么!”穆灵蕴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
哥哥安抚完姐姐后立马来看了我,他飞奔破门,着急得连路都走不稳。
“她怎么样了?”哥哥急切地问道。
小枫叹了一口气,一边帮我整理着衣服,一边帮我擦拭着血迹:“穆姑娘说,她内伤严重,经脉受损,外伤更甚,皮开肉绽,不过还留着一口气,算是救回来了,需要静养,不能剧烈运动,她现在已经一定非常痛苦,醒来以后定要更加小心,能把她打成这样,看来那道士真有几分本事。”
哥哥心疼地握住我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微儿,哥哥在,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都是哥哥不好...”
哥哥的眼泪滴在我的面庞,我暗暗心伤:哥哥,这本就是我的执念,哪怕此日丞相不生事端,我也终有一天,将要面临这样的窘境,哪会是你的错。
只可惜我恐怕命不久矣,不能永远地陪你走下去了。
现在我不禁感到后怕,不知我能否承受那地狱之苦,蚀骨之痛呢?
阿冥也一定为我的事情焦头烂额了,我总是闯祸,现在好了,把自己搭上了。
小枫搭了搭哥哥的肩:“放心吧,她会没事的。”
我多么想立刻醒来,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有手指能微微动弹。
小枫让哥哥出去静静,自己留下来陪着我,他坐到床沿对我说:“醒不来是吗?不过应该有意识了吧。”
我多么想开口说话,却无法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很痛苦是吧…那我陪陪你。”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说。
他凑近了我,埋下了头,在我的颈上蹭来蹭去,时不时轻轻吹一吹,让我有些难受。
这家伙,就知道趁人之危!
他见我有些动静,满意地点点头,认为这么做有些效果,于是由颈上移到了耳朵边上,让我很不自在。
他轻轻地朝我耳边吹了吹,酥麻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让我有些心痒痒。
我时不时打个寒颤,嘴角微微上扬,有时甚至还会躲闪一下。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活力。
“小东西还挺敏感。”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嘀咕道。
你说谁是小东西呢!我都一百...一百一十六岁了,都可以当你婆婆...不,太奶奶了!
他依旧对我轻轻吹着,时不时还抚摸几下,动手动脚的,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让我飘飘欲仙,实在受不了,我猛然睁眼,苍白干巴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别!”
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我忍不住喊了出来,感觉整个身子都不是我的了。
刺骨的疼痛如狂风铺卷而来,经脉断后的疼痛真正显现出来,我的表情扭曲了,差一点就要哭出来,小枫着急地查看,发现没再次伤到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