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刚落下,却被随之而来的一声巨响淹没,覆盖的黑影开始炸裂,将罗伯特被炸得伤痕累累,
灰烬散去,罗伯特依旧挺立着,他毫无防备接下了少年所有伤害,一阵清风拂过,吹动着两个人的发髻,睁开眼的罗伯特看着眼前的少年,略显稚嫩的面庞使他露出了微笑,甚至他不知道为何发笑,而暗淡的纹印却又是在身体上蠕动覆盖,少年在等待这个重甲骑士的力量觉醒,他渴望与强者的对决,那就像是镌刻血脉中的暗示,
“你的珍惜之物是什么?”,罗伯特的声音响起,少年并没有回答罗伯特的问题,而是静静看着罗伯特,聚集的黑影笼罩在两个人的周围,漆黑的双眸中并没有给罗伯特答案,而罗伯特也并不需要那个答案,
纹印的力量聚集在拳上击向少年,厚重的拳头如同巨石压顶,少年周围的黑影防御被轰得稀疏破碎,而那拳头有如裂石穿空之势,没有丝毫停止,少年的纹印越发暗淡,却也是死守不退半步,黑暗屏障在少年面前一丝丝破碎掉落消散,最后还是穿透了黑暗屏障的拳头与少年撞击,鲜血洋溢飘散飞舞在空中,
少年漆黑的双眸没有半点光彩,只有无数黑影在罗伯特背后穿刺,鲜血流淌的后背没有留余半点防御,显露的后背有着无数伤痕,而拳头上滴落的少年血液让他如此沸腾,寂静的片刻令他回味这份疼痛与欢愉,狂野的蛮兽再次在血脉中苏醒,傲如重甲骑士的铜黄纹印再一次覆盖全身,
罗伯特燃烧了自己的生命换取,这样的对手令他感受到了战斗的意义,纹印的能量波肆意荡漾,任由枯黄的野草肆意起舞,而那双深蓝的眼眸在等待着少年的回应,
“将你的力量释放吧,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力量,不要让我失望啊!”,罗伯特大喊而出,而他的脚下早已经有无数黑影聚集,少年身上的黑色纹印也已经掩盖了肤色,回应着罗伯特的战意,罗伯特手中汇聚力量形成了一柄重枪,无数黑影利刃浮空盘旋,罗伯特俯身执枪便要一往向前,身后却响起了燕归堂的声音,
“够了!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该走了”,罗伯特明白燕归堂所指,也明白猎团任何来自上级的指令都要无条件服从,便没有再进一步,而是撤回了所有力量,转身离开,走时还留给少年一句话,
“下次我们的将战斗永不止休!我们还会遇见的,我希望可以见到你真正的力量!”,少年看着罗伯特离去的身影,没有多言,只是即将枯竭的力量令他感到疲惫,但是他知道他流动的血液中渴望着这场战斗,或许下一次的战斗将会是永不止休的,瘫坐看着昏睡的李岩松,直至他已经感受不到周围有任何异动,便背起了李岩松回去,
昏暗的光亮下,躺着的李岩松很久没有这样睡过了,当他睁开双眸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家,四个孩子围在周围等待着他的苏醒,环顾四周的李岩松没有见到少年的身影,很是焦急,孩子们看着李岩松的样子便告诉了少年在外面呆坐着,李岩松二话不说便起身向外面走去寻找少年,而孩子们也很懂事没有出去打扰他们两个,
低垂星幕之下,少年一个人呆坐着,清风拂过脸颊吹了长发,所见的这个破碎世界已不如从前那般美好了,记忆中闪出的旧景在这个世界中是如此格格不入,他甚至不知道为何出现在这里,
而胸前摇曳的玉佩令他零碎的记忆中还能寻找些许痕迹,只是不多,但那也足够他想要去寻找到那个答案了,静思中的少年突然惊起,原来是李岩松从背后拍他,没有表情的冷峻面容又平静了下来,
李岩松也没有介意,直接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递出了一根烟,雾气弥漫在两个人的上空,少年却是被呛了一口,李岩松看得大笑,亲自教着少年如何在这迷乱的烟雾中沉沦,
少年透过烟雾只看到了李岩松的笑容,坠落的烟灰沉埋进了泥土,偶尔也有新芽在萌发,空旷的废墟上只有清风细细吹拂,两人疲倦的瘫坐着,任由青丝肆意飞舞,沉寂的片刻只有呼吸声在交流,
李岩松顺着这片寂静的夜空看去,一如既往的祥和宁静,只是地上却改变了很多,变得不再像一个世界,就像只剩下一幅躯壳的尸体,没有任何秩序的麻木混乱……
李岩松抖落了指尖的烟灰,朝着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顿时有些迷茫了,他在记忆的海洋中未能寻找到关于名字的蛛丝马迹,破碎的记忆中缺少了很多,他只能摇着头回应了李岩松,只见少年手中拿出了胸前的玉佩交于李岩松,玉佩上刻着一个“石”字,
李岩松也不明其意,玉佩的质感很是温润,必定是贵重之物,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只是他也寻找不到什么痕迹,便转还给了少年,
相坐无言的两人都望着这片繁华星幕,喧闹的仲夏夜还有些许的萤火虫在飞舞,以及知了的不知疲倦,偶尔有那么几只顽皮的萤火虫环绕在两人的身边,在明暗交错的光亮中显得那么美好,也缓解了这份友情刚开始的尴尬境地,燃烧的烟枝慢慢消散,在安详的片刻两人都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活着总需要一个名字证明自己的在世,便用你的玉佩之字起个名字吧,”,李岩松笑着说道,少年也不知何意点头,只是对眼前的李岩松没有任何危险的感觉,更像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李岩松问着少年喜欢的是什么,少年沉思了片刻,脱口而出便是在记忆中阳光,那是曾经触手可得的温暖,只是在这个失去温度的世界中是如此再难感到,只余下口中吐出的烟雾慢慢升空,迷离了眼前的繁华星幕,
“心坚玉石,向阳之志,就叫石向阳吧!如何?”,李岩松笑着对少年说道,少年用以微笑肯定李岩松起的名字,向阳之心如同萌发的新芽种在少年心底,那是少年在这个世界中的证明,那是活着的证据,是生命温度的存在,空中盘旋的烟雾散尽了在空中,石向阳在李岩松中微笑的眼眸里看到了困倦的疲惫,只是被一阵清风细细拂去,眼角剩余的只是弯起的弧度,
“在这个世界活着很累吧?”,石向阳仰望着星空不自觉问道,李岩松丢了手中燃尽的烟枝,看了模糊的远方,漆黑的周围阻挡不住远方散发出的光芒,偶尔需要的答案也是那么显而易见,可是那远方的光芒需要多久能到达这个破碎的世界,他不知道,可他得坚信着,答案或许只是身后破败房子里的四个熟睡孩子,
“这个世界也没那么坏,至少我们还在努力的活着!”,转过头的李岩松看着石向阳答道,笑容如暖阳沁人心间,石向阳也有那一瞬间明白眼前这个大男孩所背负的东西,偶尔间便随清风卷起残枝落叶飞舞远去了,李岩松抓了一片叶子,石向阳则是抓住了一枯枝,叶子在李岩松手中挣扎远去,枯枝在石向阳手中掉落腐烂入了泥土中,
云雾渐遮了星幕,已是无声的废墟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回荡,偶尔洒落的光芒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宁静的夜幕下万籁俱寂,只剩下了微弱的灯光从破败的房屋中透出,
“明天我们去法外之城调查一下吧,我想救那个孩子!”,起身的李岩松轻拍了衣衫污垢言道,石向阳微微点头,便是随着沉寂的夜幕隐退而去,
霓虹闪烁的法外之城,昏暗交织的城市是罪恶的温床,这里的人如同蛆虫一般苟活,他们汇聚于此,狂欢于此,丢弃了文明,舍弃了理智,他们不折不扣的麻木活着,透析着仅存的灵魂与身体,罪恶的交易于这里比比皆是,腐朽如枯木摇摆着最后的身躯,在霓虹中沉醉消耗着最后的生命,
一处深巷的小酒馆里,斑驳岁月痕迹的酒馆静静在这个罪恶之地保存最后的一丝理智,李岩松带着石向阳进入了里面,李岩松带着石向阳在前台坐下,点了两杯啤酒,一位脸上有一道显目伤疤的大叔—威尔特递出了两杯啤酒,收下了李岩松两枚花纹硬币,这是联盟的通用货币,
“你要问什么事情,新兵蛋子!”,威尔特点起一根雪茄,在烟雾缭绕中等待着李岩松的回答,
“你知道猎团的动向吗?”,李岩松将啤酒一饮而尽回答着,
威尔特沉思不语,他明白猎团是何等的疯狂,扭曲的组织,歪曲的理想,而他们联盟曾经又为此付出了何等的代价,那些记忆仿佛在李岩松的话语之中复活在了威尔特的脑海,
沉默良久,威尔特摇了摇头,李岩松放下了酒杯,带着石向阳便要离开酒馆,却看到石向阳面红耳赤,一脸尴尬的不知所措,这使得身后的威尔特大笑,
只是看着出去两人的背影,擦拭酒杯的威尔特不自觉说道:“新兵蛋子,猎团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去管,因为这已经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也比我更了解他们的疯狂,而我们曾经付出的代价所留下的伤疤,已经足够深刻了!”
李岩松只听完只是是挥起手臂就离开了,
酒馆的门外,一个邋遢青年靠在墙边假寐,他等待着冤大头的出现,当没有酒钱的时候,他总是偶尔寻找一个地方敲诈,而今天恰好他出现在这个酒馆的这个地方,只是顺着感觉就来到了这里,并且那种强烈的感觉令他等待着……
昏暗的灯光下,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直到大门打开,走出了李岩松与石向阳,听闻动静的青年起剑将两人拦住,“打劫,酒钱!”
这把刚走出来的两人吓了一跳,还没见过如此奇葩打劫方式的李岩松有点不知所措,却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石向阳更是已经将周围黑影化为利刺直指青年,
“打劫,酒钱!”
当青年的声音再次响起,那裹挟剑鞘的长剑已经将李岩松震开,附着墙上的黑影利刃朝着青年刺去,青年视如无物,已行至石向阳的身前,四目相对的两人使得石向阳面红耳赤,而面无表情的青年却是执剑挥砍,一道银流将长剑弹开,“别发呆啊,笨蛋!”
李岩松已经开启了源能觉醒状态随时准备将突然出现的青年制服,
“原来还有一个觉醒者,你们两个一起上吧!”,青年挠着头说道,剑未出鞘却是一记飞踢将石向阳击退,石向阳甚至连聚集黑影的时间都未来得及,已是撞击墙上,欲要阻止的李岩松也被长剑震退,
青年慵懒的抱剑等待着他们两个人,只是一瞬间,白色银流扑面而去,无数黑影利刺从地上突起,只有一道剑光闪出,强烈的压迫倾泻而出,银流破碎,黑影利刺尽皆消散,只剩下一道大剑痕刻印墙上,
“你们两个真的令人失望,酒钱!”
从未彻底睁眼的青年打着哈欠,而此时黑暗已经蔓延在狭小的巷道,如同食人花一样拢合要将青年吞掉,青年睁开的双眸穿过了熙熙攘攘的黑色花瓣与石向阳的双眸对视,同样如此淡漠,仿佛没有一丝温度,只是呼吸的瞬间,一滩鲜血从石向阳口中溢出,被青年拳头顶起的石向阳被猛砸在了墙壁上,
“你的眼神令我想起了往事,你一定很有趣,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露出微笑的石向阳在青年的耳边低语道:“我忘记了很多事,不过你上当了!”,黑影将青年的拳头拽住,突起的李岩松给予了青年一记重击,擦拭掉血迹的石向阳猛奔砸向青年,一道鲜血洋溢空中,弯成弧度的青年依然不改死鱼般的眼神,
“还算有点力度,接下来就真正的战斗吧!”
长剑出鞘斩断了束缚,青年执剑奔腾而出,石向阳正面迎上,李岩松侧面突破,三人之势你来我往,剑光闪烁,无数剑痕留下,凝聚的黑影化为一柄柄利刃出击,散落的黑影破碎掉落,银色覆盖的李岩松也是如同白色之狼,跳动着不断侵袭,
“哎哎……你们两个这样赖皮吗?这样很烦的!”
连续的进攻都被石向阳两个人卸去,那双死鱼眼现在睁得老大在嘶吼,虽然手中的剑还在抵挡两个人的攻击,但已经明显的兴致不高了,最后索性张开了双手站着,李岩松突至青年面前又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停了下来,
“你这混蛋在耍我们?”
而石向阳也被青年的奇葩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好笑,只是表情依旧看不出喜悲,静静地看着青年,他很好奇这个青年会有什么举动,只是有点出乎意料,
“还有,我不叫混蛋,我叫李剑九,你这个猪脑子!”,青年嚷嚷过后,直接双手揪住李岩松的耳朵,李岩松居然也是不自觉的揪住了李剑九的耳朵,这让石向阳目瞪口呆,竟然还有如此无聊之人行此幼稚之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时过片刻,两人皆是察觉颇有不妥,面红耳赤的相互松开了手,
“不打了,甚是无趣,不过你们倒是挺有趣的,不如我们去一起敲诈别人吧!”,李剑九搭起两个人的肩匆匆离开,而石向阳和李岩松更是被李剑九弄得一头雾水,不过却是对这个偶尔神经大条的人并不讨厌,也没有觉得他有任何图谋不轨,只是一旁看着两人在吵闹,偶尔吹拂而起的清风让石向阳觉得这个安静的世界还有一些喧闹,
“哎哎!你这个混蛋,我们才不干敲诈别人的事,不要私自就做决定啊!”,李岩松尽力挣脱着李剑九的束缚,却撼动不了分毫,
李剑九脸上洋溢的笑容如何都令李岩松生不起厌恶感,这个破碎的世界曾一直令他小心翼翼的活着,当遇见这个人过后他觉得这才是人本应该有的活力,偶尔被人搭肩的感觉其实也不错,至少停留的温度是那么令人眷恋,
只是他们不知道,李剑九在接近石向阳的瞬间,看到了他胸中的玉佩,曾经的过往涌现而出,或许曾经发生的事石向阳全部忘记了,可那些事至今萦绕在李剑九的脑海中,当他再次相遇的时候,原来当初那个只会哭泣的孩子已经成长了,已经有了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也已经有了可靠的伙伴,当初那个只会追着自己的小屁孩已经长大了,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