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泪花流淌,微弱的声音渐渐传达给了稚嫩的孩童,呼吸声渐渐淡去,附着手上的最后温度在李岩松的双手中逝去,他试图努力的挽留,却没有任何回应,
只剩下孩子的抽泣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还在紧握的双手麻木着,那一刻涌上心头的无力是让他如此憎恨自己,生命的温度如此渺小,如坠落的雨滴没有了踪迹,懊悔着自己无能为力的袖手旁观,
墓碑前孩子放声大哭着,稚嫩的哭声空灵的在回荡,却再也没有得到母亲的回应,
李岩松静静的看着,点起了一支烟,随风散落的枯叶肆意飞舞,荡荡悠悠的野草随性起舞,烟头的光芒也渐渐淡去,李岩松摘了一把野花放在墓碑之前,坐在了孩子的背后,低垂的眼眸看着地下的黑土,生命不过脆弱得像一颗贫瘠土地上的野草,顽强不屈的生存,也还是躲不过被践踏的命运,不过眼前的孩子又如新生的嫩芽,在这世界的风雨中不断成长,终究不过一种痛苦的轮回……
“真是叫人感动地画面啊!居然如此令人心碎!”,一道刺耳声音背后传入,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个身形瘦高穿着奇怪的人,脸上都是用绷带所包裹了起来,如同木乃伊一般的枯瘦,他绕有兴趣的打量着李岩松,像是猎人对猎物的试探,
“联盟军,前第七军团队长李岩松!”,毒虫一字一句的对着李岩松说道,锐利的眼神直视着他,富有侵略性的双眸没有丝毫掩饰,
“猎团毒虫,看来是你干的,你这个混蛋,凭什么轻易夺去他人的生命!”,李岩松以愤怒的语气一字一句说道,他太了解猎团了,甚至其中所出现过的每一个人都了解,从踏入房间中所散发出的恶臭,他就能明白这是猎团的人干的,生命对于猎团而言,不过是山花野草,只是为他们的任务增添些许的乐趣,
李岩松的愤怒无法抑制,那些曾经倒下战友的画面,那些曾经为了守护这个世界最后残存的理智而付出生命的人,以及那无辜孩子母亲的濒死前的目光都使他内心由衷的颤动着,
“弱小的存在本就是应该逝去,何必卑微痛苦的活着,不过还有一点,那就是无聊的任务过程中又出现了一点乐趣,这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美好!”,毒虫的源能觉醒已经开启了,毒虫的源能也正如他名字一样是绿色的毒之力,凝聚的毒气化为绿色的纹印附着在身体上,而毒虫的绷带也散落了下来,唯一露出的俊秀面容也被绿色的纹印所覆盖,张开的双臂肆意的呼吸着久违的散发的毒气,近乎癫狂扭曲的舞动着身体,最后露出的骇人笑容直视着李岩松,
不过在这笑容的瞬息之间,毒藤破土而出鞭挞李岩松,带着阵阵毒气的恶臭,李岩松抱着孩子闪出了毒藤的攻击范围,将孩子放在了战斗范围之外的地方,让孩子躲了起来,而他将去结束这场愤怒的战斗,
银白的纹印出现附着了身体,带着愤怒的力量,李岩松以极快的速度击中了毒虫,而毒虫则是放声笑着接受着李岩松的攻击,疼痛感让毒虫兴奋了,被击过后摇摇欲坠的身体微笑漫舞着,他的手上则是出现了凝聚而成的绿色毒蛇,随着毒虫起舞的毒蛇飞快去撕咬李岩松,虽未受到毒蛇的致命撕咬,却受到了毒藤的剧毒鞭挞,背上出现的伤口开始被毒素侵扰,
李岩松心中明了要迅速结束这场战斗,白银源能不断聚集着,形成的银白色气息缠绕手臂之上,猛然向前的进攻令毒虫猝不及防,被撕裂的毒藤散落了一地,毒虫则是擦拭着嘴角溢出的鲜血,从破败的角落折射出的眼眸死寂般的注视着李岩松,
“真不愧是曾经能当上军团长的人啊!不过你的堕落让你也不过如此了!”,原来毒虫刚才的进攻本就是没有打算要将李岩松至死,而是让毒气不断的蔓延着,毒气的浓郁程度超过了李岩松的承受能力,加之背上的伤口,他已经开始被毒气蚕食了,
而原本躺在废墟内的毒虫开始动手了,如同猫戏耍老鼠一般,毒虫戏弄着李岩松,李岩松的伤口开始增多,那是毒虫一拳一拳打上去的,隐没毒气中的毒虫根本无迹可寻,李岩松坚挺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依旧站立着,
“真是顽强的生命啊,不过我马上就可以结束你的疼痛了!”,毒气包裹的地带中,只有回荡着毒虫的嘲笑声,愈加浓烈的毒气开始凝聚,只闻一声巨响,毒气开始炸裂,周围的地带满是毒气化液的粘稠物,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而毒虫则是轻快的起舞,“生命啊,不过只是脆弱的东西而已,而你的顽强更令我觉得毁掉生命是一件无比愉悦的快乐,桀桀桀……”
本能的摧毁使他忍不住的放声大笑,尽情的释放着欲望,那还未散尽的毒气使他愉悦一点一点的凝聚,他指尖轻舞的毒气顺着他的手臂蔓延了整个身体,而他不知疲倦的狂笑着,如同小丑般在无人的舞台上尽情发泄着,那是他自认为最愉快的时刻,
“你们一如既往的还是不折不扣的混蛋啊!”,那被微风吹散了的毒气中,依稀浮现了依旧站立的身影,银白色的光亮淡淡的闪烁,在绿色的毒气中始终不肯熄灭,
“生命,对于你们就那么不值一提吗?他们没错的啊,混蛋!”
一道银白光掠出,一记重拳将毒虫击飞出外,紧接连拳将毒虫重伤,毒虫摇摇晃晃的站起,擦拭掉了嘴角的血迹,放肆的大笑着,看着近乎疯狂的李岩松他内心如此的愉悦,颤动的双手只有鲜血滴落的声音,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对生命的怜惜便是最大的错误!”,毒虫同样嘶吼着,缠绕手臂的源能毒蛇撕咬向李岩松,
李岩松的银白纹印越发明亮,突至身前的毒蛇被他活生生的捏爆,他从未如此愤怒过,他已经不想再那么无能为力,抬起的手臂只有四处涌来的银白液体将毒虫禁锢包裹住,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四处飘散着的灰烬肆意飞舞着,
毒虫也被伤的奄奄一息匍匐地上,喘息声如此清晰的回荡着,而毒虫依然面露微笑,干裂的喉咙嘶哑的大笑着,
“你就那么想去看地狱的风景吗?”,喘息着的李岩松冰冷的盯着眼前的毒虫,最后的所剩的力量已经不能将毒虫致死,但是李岩松已至了极限,银白纹印褪去,疲倦的支撑着不肯倒下的身体,
“你所说的地狱,与这般光景又有何区别!辩舌之争而已啊,你们以为能改变这个世界吗?病之入膏肓,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他需要的彻底的改革,是将附着的弱小生命全部剔除!”,毒虫掷地有声的调侃着李岩松,撕裂的笑容回荡着这个破败之地,
“你们的这些措辞便是滥杀无辜的理由吗,当真是可怜的野兽啊!纵使这个世界破败不堪,纵使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衍生罪恶,纵使这个世界悬浮大地之上的太阳熄灭了,我们心中的信仰永不改变,我们为之付出的生命,为之而践行的鲜血,终究会洗清这个世界的罪恶!哪怕我已经不是其中的一员了,不过那又如何,纵使暗黑不会熄灭,但黎明依旧会如约而至!”,声声回响刺透了每一寸罪恶的土地,那是李岩松仅存的力量,不是对于毒虫的愤怒,而是对这个世界的无奈,但那又如何……
最后的力量使手臂的银白之光再次绽放,哪怕世界已经腐朽,他也始终相信会有一天鲜花盛开于这个世界,耀眼的光芒掠过这片废墟,卷起了清风,而李岩松一如既往的相信着,银白洪流吞噬所过之处,
“你们就那么喜欢看我笑话吗?”,毒虫自嘲喊道,在银白洪流快要击破毒虫的毒藤群阻拦过后,一道狂暴裂雷落下,与李岩松碰撞,李岩松直接被击飞,一口鲜血破口而出,奄奄一息的顽强挺立着,灰烬散去,从中显露出两道身影,
为首的是黑色长发颇为俊朗的燕归堂,身后是西方面容微笑着的罗伯特,罗伯特手中还拎着刚才的孩子,李岩松能认出他们,只是银白之光已经从他的身体彻底褪散,他已经无力再战了,伤痕累累的身体任由鲜血流淌着,但他依旧选择拖着疲惫的身体纵身跃去,双拳紧握滴落的鲜血是如此的不堪,他的脸上却是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清风拂过他的青丝,吹动的枯叶仿佛是他最后的赞歌,而这次,他绝不退缩……
燕归堂指尖凝聚跳动的雷电已经蓄势待发,他们从不怜悯生命,因为他们所追求的真理从未包括对生命的敬畏,这个已如地狱的世界,他们要做的是彻底的改革,他们要改变这个世界,为之真理,便要摧毁前方所阻拦的一切,
一道雷电迅如虎豹直击李岩松,李岩松已经无力躲避,而他也不想再去躲避,顺着雷电的耀眼光芒,他仿佛看到这个世界未来会是如从前般美好,或许更好也说不定,但已经无关于他了,疲倦的身体终于要倒下了,在狂暴的雷电威压面前,他终于将双拳松开垂落,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当雷电快要撕裂李岩松之时,一道黑色屏障挡在了李岩松的身前,少年也出现在了李岩松的身前,早已醒来的少年,顺着两声巨大的爆炸响声赶到,暗中观察着李岩松与毒虫的最后对峙,他佩服身后之人面对死亡的坦然,对生命的敬畏和热爱,生之如蜉蝣,亦要发出最后生命中的光芒,少年怎能不为之所动容,
李岩松已经瘫软的倒在了少年的背上,那颗永不屈服的钢铁之心,少年更能感受到他燃烧的炽热,
“接下来的交给我吧!”,少年温柔说道,李岩松也感受到了少年的热诚,便是昏迷过去了,而那属于李岩松的战斗虽还未落幕,但接下来的战斗将由这个少年来代替,
“接下来你们的对手将会是我!”,黑色屏障消失,少年直视着燕归堂与罗伯特说道,将李岩松放下的少年身上开始覆盖黑色纹印,充沛的能量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
因为眼前已经有燕归堂的雷电暴虐而来,燃烧而起的黑色烈焰将全部的雷电吞食殆尽,当少年现在的精力放在燕归堂的雷电上时,罗伯特已经闪至少年身前,俯身的一击将少年击退,附着罗伯特身体的源能是为金属的铜之力,
看着击退出去的少年,罗伯特手中凝聚出了源能幻化为铜之长枪,乘胜追击一枪刺去,势将穿透少年的身体,少年周遭地带的黑影拔地而起,丝丝的黑影将长枪捆绑,面露笑容的罗伯特再次近身攻击,不过这次少年的身边涌出的黑影将罗伯特束缚,黑色纹印镌刻的拳头一击将罗伯特捶落地上,罗伯特身上的铜黄纹印越发光亮,形成覆盖全身的重铠,
挣脱了少年的束缚过后,厚重如战车的罗伯特直冲撞击少年,
少年浑浊的双眸被黑暗覆盖,黑暗笼罩了周围,冲至少年的身前的罗伯特飘浮而起,四周的黑影如同利刺一般将罗伯特的重铠穿透,鲜血溢出罗伯特的身体,许久未觉疼痛的罗伯特颤动着,抽搐的手指兴奋的蠕动着,他终于忍不住的放声大笑着,
如同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涟漪,铜黄纹印蔓延过他的脸庞,直接以强劲的力量将黑影撕裂,落地的罗伯特像个孩子般兴奋得手足无措,但是微笑的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冷鹫,
“你的力量有点意思,相信不会让我太无聊!”
源能之力聚集手中再幻化成长枪,持枪冲击少年,少年周围的黑暗地带被尽皆冲散,而枪则是直接插入了少年的肩上,一声巨响源能之枪轰然爆炸,被爆炸轰飞的少年瘫坐在一堆废墟之中,爆炸瞬间挡下大部分伤害的少年还是受了重伤,肩上的鲜血汩汩流淌,未觉疼痛,如此伤害还是让少年感觉到一丝疼痛,支撑起身体的少年又是被罗伯特击倒在地,匍匐地上的少年又再次站起,漆黑的双眸直视着高大的罗伯特,问了一个问题,“疼痛是什么感觉?”,
落伯特被这个莫名的问题弄得大笑,却还是回答道:“疼痛从来没有感觉,而是珍惜之物的失去!不过,你将失去你最珍贵的生命,”,手中凝聚的长枪直指少年的心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黑暗再次笼罩,将两人和外界隔离了,罗伯特手中的长枪迟迟未动,还有感觉的他如同傀儡一般被操纵着,只剩下呼吸声回荡着,也只能看见站着少年的漆黑双眸,
而那漆黑的双眸如同深渊一般,浮动的黑影开始将罗伯特覆盖,一丝丝爬满他的身体,这短暂的瞬间是让罗伯特觉得如此漫长,无声无息的瞬间仿佛如生命的停止,只有血液的流淌是生命中最后的温度,而如傀儡的身体任由摆布着,耳边只是回响着一句话,“你珍惜之物是你的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