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道霹雳响雷划过长空,紧接着,大雨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雨水击打着船舱的声势,让人犹疑莫不是江水浸灌上来了。
披着蓑衣的老船工站在船舷边,波涛汹涌的江面,蛇虺蚊蚋喜阴,江里鱼龙悲啸……船工眯起了眼:“有什么东西顺着这场大雨上了船……”
——
杜奶娘小心地四下找寻,她离开一会儿就不见的小公子!反正跑不出船,她暂时不敢惊动老爷。
仓库放的都是主子们的金银细软。杜奶娘探头,隐约看见漆黑的仓库里头有一个白头奴喃喃自语:“不可能,木盒就在这艘船上……”
“喂!你鬼鬼祟祟行什么苟且之事?”杜奶娘伺候小公子,平日里对其他下人趾高气昂惯了。
白头奴缓缓转过头来,手心上一条蜈蚣爬到指尖,他低低笑着蛊惑:“你,进来。”
杜奶娘顿时如提线木偶,眼神空洞地走了进去。
“木盒子在哪儿?”
“……二小姐有一个,没放仓库。”
“呵呵,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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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奶娘走到尽头的房门前停下来,白头奴在后头打了个响指,她缓缓倒地,七窍流血。
白头奴悄声无息地溜入房,闻着淡淡清香,床上躺着熟睡的人,墙上挂着灰色包袱,看轮廓里头放着的是盒子。
他激动地取下包袱,蜈蚣灵活地爬到指尖,白头奴对着木盒子小声念完咒语,木盒子却毫无反应,这个是假的?白头奴正不解……
“嗨,你念咒语吵到我了。”床上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笑意盈盈,半点没有刚睡醒的样子。
白头奴眸色一冷,朝她丢出蜈蚣。蜈蚣露出满是毒液的牙齿扑向韦予——半路却突然被一只绿眼魅影叼去。白头奴盯那只乌鸦停在桌上,砸吧几下嘴,吃了下去!
白头奴眼珠几欲瞪裂:“那是他最称心的蛊虫!”他刷地一声抽出利刃,划了乌鸦一刀,乌鸦嘶哑一声一头栽在地上。他又面色狰狞地刺向韦予。
韦予一惊,立马钻出床头的小窗,仍被划破小腿。这人不但有能辨真假的蜈蚣,还不受房间的迷烟影响。她摔出窗外,滚了两圈,滂沱大雨浇灌下来,生疼。她看到白头奴也钻出来,连忙站起拔腿就跑。小腿上的血混在雨水流淌下来,她感觉腿已经软了。
菩西匆忙喊来的几个侍卫赶到,却撑不住暴怒中风驰电掣的白头奴,一击即败。韦予手心冒汗,腿上的伤让她整条腿麻了,白头奴刃上有毒。她把住船弦,盯着白头奴:“我知道木盒子在哪!咱商量一下……”
“偿!命!”白头奴红着眼,只想杀了她解恨,手中利刃刺向韦予脖子。
“我也不知道白鸡爱吃你的蜈蚣啊!”韦予抱头喊冤。
千钧一发之际,白头奴手上的刀被人踢开,他的刃尖割断韦予脖子挂着的长生锁,并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来人一袭蓑衣,身手敏捷,鼻尖还有一颗痣。是那个船工!韦予眼中一亮,下一秒却被白头奴一掌打在胸口,如漂浮的落叶,掉落江中,她不会泅水啊!
老船工看着韦予掉下去,眉头一皱,他躲了这么多年,在这里杀人就是暴露在那些人眼皮底下。但是这个小姐,给的浆果特别甜……
老船工不知何时站在白头奴身后,一掌拍在白头奴头骨上,白头奴惨叫一声,狂吐三口血,半天爬不起来。船工从蓑衣上抽下一根蓑草,环住白头奴脖颈,狠狠把他勒闭气了——他缓缓起身,心疼地瞧了眼肩上起线的蓑衣,盯着翻滚的江面,大喊一声:“二小姐落水咯!”
不一会儿,船上零星点起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