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家了,小伙子,可以下车了”。沈泊云听林爷爷叫他,反应过来应该是到沈东敏家了,便先把背包背上,林爷爷把车挺好,沈泊云下去前看了一眼正在啃指甲的林一熙,想着要说什么告别的话,林一熙却突然开口了。
“我家就在前面,从这里数过去应该是第十八户,我家门口种了两棵茉莉花,这里的人家只有我家种了,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找我玩,我可以带你逛逛小雅,我家也很好找的”,林一熙向来热情惯了,见沈泊云孤身一人来小雅,又和自己同病相怜,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番话。
“恩,好...”沈泊云客气的回到,然后缓缓从木板车上垮下去,见他下了车,林爷爷手挥鞭子又继续赶着牛向前走,走出一段路后,一熙开口问道“爷爷,你说他回来做什么呀,东权叔叔都不在了,难不成和我一样想在小雅开始新生活,不打算走了吗?不过他长得倒是挺好看的,白白嫩嫩的,脸两边还肉肉的!”,“哟,小丫头,你倒是看得清楚,人家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想来只是回来看看吧,我告诉你呀,你看他不爱说话乖乖的样子,你少去惹人家烦恼,听见没有?”,“切,知道啦。”林一熙见爷爷这样说,便一脸不服气的回道。在还隔着四户人家才到家的时候,一熙看见了一个人站在家门口。
“奶奶”一熙喊了一声,便从车上跳下来朝家门口跑去,林奶奶见到一熙,满脸笑意盖都盖不住,一熙一把抱住林奶奶,脑袋在林奶奶胸口蹭了几圈说道“我想死你了,奶奶”,林奶奶轻轻的抚了几下一熙的头发,温柔的说道“奶奶也想小丫头呢,快,让你爷爷把牛车放好,进去吃饭了”。
“小丫头,车没停好就跳下来,我看你是汤圆转世,不怕滚”林爷爷赶着牛车走到一熙面前说道。
“我就不怕,略略略...爷爷快走吧,我饿死了”
“好好好,你先和你奶奶进去,我先停好车喂一下大壮”,大壮是牛的名字,林爷爷说取这个名字是为了寓意牛力气大好拉车。
一熙挽着林奶奶进了门,林爷爷也拉着大壮进了门在院里把木板车从大壮身上卸下来,又把大壮牵到圈里,放了两把青草,才去洗手进厨房和一熙吃饭。小雅的村民建房都是三房一院墙围成四方形,就像四合院一样,前院墙进去左右两边一边是主楼房,一边是养牛、马、鸡的圈舍,中间是厨房,厨房一般是两层的瓦楼,第一层烧菜做饭,第二层用来存放稻谷、玉米等粮食,三房和前院墙正中间围了一大片空地院子,平时会用来晾晒秋收的稻谷、晒衣服,也会养很多花草,有闲情逸致的人家还会修一个秋千,一熙家就有一个。
林一熙小时候特别喜欢荡秋千,她记得自己八九岁的时候,自己家里没有秋千,她经常去邻居家里玩,一般还有几个孩子一起,一次玩的时候有个男孩子上去了愣是不下来,林一熙气不过便和他打了起来,林一熙力气大,那个男孩子根本打不过她,一熙把那男孩子骑在地上,还把他的牙齿都打掉了一颗,但其实是那男孩子在换牙期,牙齿本来就快掉了,一熙的拳头加速了它掉落的进度而已,可那男孩子见嘴里有血便吓坏了,跑着回家去找父母,那父母带着孩子找上了家门,一熙的爸爸妈妈给人家鞠躬道歉,还给那男孩子买了一整排AD钙奶才哄好。一熙也被教训了一通哭了一顿,她不仅仅因为被骂而哭,她更加气愤的是她都从来没有一次性得过一整排AD钙奶,爸爸妈妈怕她一次性喝太多都是一瓶一瓶的买,一熙怀着委屈又气愤的心情睡了一夜,但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在她枕头边也有了一排AD钙奶,再过几天后,爸爸和爷爷给她也修了一个秋千。
林一熙走后,沈泊云站在沈东敏家门口好一会儿,才伸手敲了敲贴着尉迟恭和李世民门神图的木门,刚开始轻轻敲了三下没人应,沈泊云又加大力度敲了三下,才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过会儿有人在里面抽了门栓,门开了,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想来就是沈东敏,沈泊云虽然十多年没回过小雅,却还是认出了沈东敏和父亲相像的脸。
“你是...泊云?”沈东敏楞了一下问到。
“东敏叔,是我,泊云”沈泊云回道。
“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呀”。
“没事,这里很好找,免得麻烦就自己过来了”。
沈东敏家和小雅其他人家一样,他拉着沈泊云进了家门,有带他到客厅倒了一杯水放到沈泊云面前,又做在沈泊云旁边的凳子上。
“泊云,这次回来还打算出去吗,你和你妈妈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沈东敏看着沈泊云说道。
“先在小雅住下吧,现在我没地方可以去,也不想出去”沈泊云皱着眉头应道。
“那样也好,但是泊云,那个,,,你也知道,我和你婶婶自己也有两个孩子,现在都还是住家里面,你婶婶的意思是,,,”
“没事,叔,我回我自己家住”沈泊云率先打断了沈东敏的话,“您带我去我家就行,后来我爸不是新建了房子吗,我不知道在哪里”。
“好,你先等一下,你还没吃东西吧!我们刚吃过,我去给你热点东西,给你煮一碗面”,沈泊云本想说不用了,可他实在饿的不行,便点了点头。
沈东敏转身进了厨房,二十多分钟后抬了一碗面出来,放到沈泊云面前,上面还盖了一个煎蛋,又转身进厨房抬了一碗腊肉出来。
“泊云呀,随便吃点,明天我让你婶婶给你做好吃的”,沈泊云饿得不行,几大口便吃完那碗面,那碗肉也吃了一大半,他心里直觉得这碗面和肉实在是很好吃。
“叔,我吃饱了,我们走吧!”沈泊云吧碗抬进厨房,洗好放好后出来对沈东敏说道。
“你等一下,有东西要给你”沈东敏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走到沈泊云面前,翻出了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照片。
“这是你父亲的东西,他病重的时候交代我,如果你回来了,一定要交给你,这卡里是他所有的积蓄,原本有二十九差不多三十万,你父亲走后我拿一部分出来给他处理后事,剩下的一份不少都在里面了,应该还有二十七万,密码我写了纸条贴上面了,给你爸处理后事的清单都还在呢,我后面拿给你看”沈东敏说道。
“叔,不用了,我相信你”沈泊云看着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人,虽说当下由于种种无可奈何不能收留自己,但想着自己小时候和父亲来小雅,沈东敏便待自己很好,时常从山上摘野果、找蜂蜜来给自己,他很相信沈东敏的善良,他也很感谢他在沈东权生病时照顾他、直到去世后处理了一切才联系自己。
“那你收好,我们走吧,带你去你家”,沈东敏把卡和照片放到沈泊云手上,沈泊云看了看那张照片,是一张全家福,是他还有母亲和沈东权一起在雅蓬一家照相馆拍的,背景还是一张以前的照相馆很常见的桂林山水画,照片上的他大概只有3岁,抱着一只毛绒玩具狗站在父母前面,沈东权一只手拉着沈泊云,一只手搭在母亲肩膀上,母亲也笑得很幸福。
沈泊云看着照片,心里不禁突然一酸,眼睛也湿了几分,沈东敏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又说道“走吧,泊云”,沈泊云闻声跟在沈东权身后出了门。
沈泊云有些想不明白沈东权到死还拿着照片让沈东敏交给自己,还把积蓄都留给了自己,那么当年为什么会对母亲不忠,为什么十多年都不找自己和母亲。可现在,他也不想知道了,对于沈泊云而言,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他更加在意的,是自己一个人在小雅,日子该如何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