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喜欢这个姑娘?”
于连眼眸微眯,眼底划过一道玩味的精光,他收起了指尖的梅花针,却没有松开怀里的碎玉儿。
手指反而沿着少女光洁的脸颊缓缓上滑,语气轻佻。
“嗯,眉眼清俊,确实惹人怜爱。”
“三公子!”
姚淇悦惊叫一声,紧张地盯着于连在碎玉儿脸上摩挲的手,脚步止不住向前迈了一步。
只是一小步而已,她就僵在原地不敢再进。
因为于连的另外一只手捏着碎玉儿的脖子,目光清冷如冰。
“你若敢再进一步,这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不动,我不动!求三公子不要为难她。”
姚淇悦急声叫着,声音却微微颤抖。
是的,她不敢进,不敢拿碎玉儿的生命冒险,因为她已经失去了青兰,不能再失去碎玉儿。
她眼下可以确定,这个三公子确实是与唐门有关的人,她刚才还只是猜测,却没料到于连这么大的反应。
只是不知,这位三公子到底是唐门的什么人。
是自己人,还是仇人?
原本只以为这位清高孤傲的三公子只是彭云涪明面上的门客,暗地里的男宠,却没想到,彭云涪身边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还藏着江湖势力。
姚淇悦此刻无暇去细细揣摩于连的身份,以及彭云涪与这些江湖势力的联系。
她最关心的,是碎玉儿的性命。
她盯着于连好看的手指,目光紧张,一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于连却勾起了唇角,笑意阴狠又肆意,咬着牙慢慢开口。
“好啊,你想要我不为难她,那就做到本公子要求的!”
“只要你肯放了她,我做什么都可以。”
别说是做什么,哪怕是此刻在自己身上捅个三刀六洞,姚淇悦都心甘情愿。
哪怕是让那梅花针刺在自己脖子上,哪怕是让于连给自己下什么钻心蚀骨的毒。
只要碎玉儿平安就好。
她满脸都是紧张和焦灼,答应的十分迅速和干脆,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粒在阳光照射下泛出晶莹的光。
这张脸落在碎玉儿眼底,勾起的是一阵感动和心底情愫激荡。
可在于连眼底,却尽是可笑。
王爷如此宠爱和看重这小子,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被一个丫鬟给勾去了心神,啧啧,真是可笑。
他心中有意试探姚淇悦对这丫头的情意,便故意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好啊,你要我放了她,那就须得依我三件事。”
“别说是三件,便是三十件也依得。”
姚淇悦满口答应,心中越发着急。
江湖人士侠义心肠,很重义气,可是大多都脾气不好,她深怕这个三公子一时冲动,失手要了碎玉儿性命。
于连便笑了起来,他微微歪着脑袋。
“这第一件事,我要你学三声狗叫,学得不像可不成。”
“这又什么难的。”
姚淇悦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原以为于连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就只是学狗叫这么简单,她想也不想,满口答应,张嘴就叫了三声。
“汪!汪!汪!”
“哈哈哈,姚淇悦,没想到你学得还真的很像,好,极好。”
三声狗叫落地,于连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那心头的怒气消减一大半。
他还以为王爷新宠的这小子是个什么人物,才会让王爷那般在意,时时带在身边,却不曾料到,姚淇悦竟然是这样一个这么不在意脸皮的人。
在自己面前学狗叫,这不就是变相承认自己是狗吗?
于连笑起来的时候,没有半分原本的清冷和孤傲。
他生的俊美妩媚,脸颊略略饱满,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眯在一起的,两边脸颊旋出两只小小的酒窝,配上两颗小虎牙,竟然……
十分可爱。
姚淇悦看着他笑得开心欢实,简直是见牙不见眼,不由微微蹙起眉头。
不就是学两声狗叫嘛,这位三公子值得笑这么开心吗?
他是不是就没见过真正好玩有趣的事儿?
学狗叫也算是一种羞辱?
于连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顿住,那清冷的架子短时间内是撑不起来了,他果然松开了捏着碎玉儿脖子的手指,却没有完全放开碎玉儿,又皱着眉头,抬高了嗓门叫道。
“第二件事,姚淇悦,我要你以后尽量避宠,不许随便**王爷,掏空他的身子!”
“避,避宠?”
姚淇悦正满心紧张地等待着于连提这第二个要求,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这位三公子提出的是这种要求,不由满脸错愕,一时反应不过来。
于连见她张口结舌,半天不肯出声,还当是这小子不愿意,当时便又恼了,一把取出梅花针,再次对准碎玉儿的脖子,厉声喝道。
“怎么,姚淇悦,你不是说为了这个丫头什么都愿意做吗?难道你要反悔?”
“我我我,我不是要反悔,你快把针放下。”
姚淇悦这会子才反应过来,却又见这位素日清冷,面部很少有第二种表情的三公子,拧着眉头瞪着眼,还微微咬着嘴唇,愤愤叫道。
“你就说,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本公子的要求?到底还要不要**王爷?到底避不避宠?”
“避,当然避!”
姚淇悦答应得斩钉截铁。
事实上,她真是求之不得这辈子都避宠,这辈子都不用**那个变态男人!
她好好一个女儿家,清清白白的女儿身,怎么舍得献给那个男女通吃又满身怪癖的变态?
倒是这位三公子,他听到自己满口答应,那脸上都是满意和得意。
姚淇悦瞧着他脸上满意的笑容和旋起的那两个小酒窝,心中不由生出一阵怀疑。
他逼着自己答应这种事情,到底是何目的?
观其神态如此认真,郑重其事……
莫非,他是嫉妒自己这些时日一直陪在彭云涪身边,极度自己“得宠”?
所以,吃醋了?
这个结论一旦得出,姚淇悦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难怪啊,今儿王爷又不在家,这位三公子又素不与自己交际,今儿竟然还特意来这内院里,还随身带着长剑。
原来他是早就打翻了醋坛子,本来的目的是来挑衅自己的。
哦不,应该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毕竟,自从自己进了这王府,彭云涪一直都是要求自己和他同睡一床,从不曾留下别人,也没有留宿过东院。
而听丫鬟们说,此前彭云涪时常在东院与两位公子彻夜玩乐的。
这样看起来,确实是自己抢了别人的雨露啊。
只是没想到,男人吃起醋来,一点也不亚于争风吃醋的女人家,这位三公子平时瞧着多么高冷的一个人,为了不让自己魅惑彭云涪,竟也这般胡搅蛮缠,活脱脱就是个醋坛子。
姚淇悦想到这里,瞧着面前于连的脸,越发的忍俊不禁。
不料。
原本得意洋洋的于连见姚淇悦露出笑容,登时拉下脸来,瞪着一双乌黑的眸子,微丰的脸颊上染着两团红晕,拧着眉头喝问。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只是觉得三公子生的真是精致可爱,难怪王爷最宠爱你,时时夸你。”
姚淇悦笑容一敛,很是认真地回答,一双眸子还盯在于连脸上,露出艳羡和赞叹。
拍马屁是门学问,如何对症下药地拍马屁,更是门技术。
当然,对她来说,这门技术已经很是娴熟了。
果然,于连一听她这样夸赞,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手指轻轻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随后便扬着下巴,似是不在意又似是十分自得。
“那是自然的,本公子的姿色在这王府虽不敢称第一,可比你还是高出不少的。”
“是了是了,三公子清俊不凡,出尘脱俗,岂是姚淇悦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相比的?姚淇悦这张脸从来就没有入过王爷的眼,平日里除了给主子整理床铺,别的方面,主子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
姚淇悦很是赞同地点头,随后又认真地说着。
“其实说白了,姚淇悦就是随身伺候主子起居的小厮罢了,根本就没有得过宠,整日不是挨主子骂就是挨主子打……”
“殿下真的没有……”
姚淇悦只顾说,于连却越听越惊喜,克制不住心中激动,一把打断了她的话,满脸的喜色掩饰不住,急急地追问道。
“那你们为何睡在一张床上?”
“三公子,您难道忘了,我是主子的暖床小厮啊,主子他总是嫌被窝凉,又不肯用炉子暖,所以每晚我都要提前进去暖热被窝。”
姚淇悦二很是认真地解释着,还不忘记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但是,我就是暖暖被窝而已,还是和衣而睡,主子根本就不动我,他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真的吗?”
于连唇角的弧度越扩越大,那笑容欣喜而且激动,一双丹凤眼亮晶晶的,脸颊上的酒窝圆圆的,娇憨可爱。
姚淇悦连忙点头,她说得确实都是实话,半句假话都没有,因此神情没有半点不妥,瞧着诚意十足。
“当然都是真的,三公子你若是不信,可以问主子身边的江辞和陆宇,可有在夜间听过半点别的动静。”
“你这小子瞧着虽然不老实,可我信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你长得一点都不出奇,也没有什么出众的本事,殿下瞧不上你是必然的,我才懒得去找那两个人打听。”
于连哼了一声,随后就松开了碎玉儿,一把将她推向对面的姚淇悦,皱着眉头说道。
“行了,人还给你,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跟你罗嗦了。”
“好好,三公子您慢走。”
姚淇悦一把接过碎玉儿,巴不得这位三公子赶紧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