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池作为最近江湖上新兴的门派,因其第二代的年轻掌门李秋水,最近一人独战“江南三怪”,打死“赌怪”,打退“酒怪”和“色怪”而一战成名。
再加上门派内只收女弟子的古怪规矩,使得百花池最近在江湖上风头不小,所以理所应当的也收到了药王谷的请柬。
江湖传闻百花池内的女弟子,个个如玉似花赛过天仙,所以惹得无数江湖狂蜂浪蝶前去窥探,但是由于百花池成立不过二代,底蕴毕竟不足,所以使得整个门派中除了掌门李秋水,竟一个上的了台面的高手都没有。
所以此次百花池派出的祝寿队伍,由李秋水亲自带队,其余长老和弟子就守候在门内,不过队伍的人数也不多,算上掌门李秋水,和她新收的掌门弟子韩可可,也才两人而已。
韩可可本是江南一农户的独生女,本就可爱的小姑娘在过了十岁生日之后,就出落的越加水灵了,于是父母商量着就卖给大户人家做个丫鬟,后在被父母送去给大户人家当丫鬟的途中,被李秋水看中收做了关门弟子。
本来此次李秋水是不打算带着韩可可出来的,但实在耐不住小妮子的死磨硬泡,只能无奈将她带了出来,就当让她提前出来见见世面了。
一路上师徒二人因出众的容貌,惹出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若只是李秋水自己还好,毕竟是一门之长,这些早在行走江湖便已习惯。
可初出茅庐的韩可可哪儿见过这些,一路上朝她上下打量的视线,和那些她听不懂的话都令她脸红之余,更感害怕。
但生性淳朴的她不懂得如何与人争吵,便使得那些人的行为越来越过分,她就低着头红着脸,看着自己的鞋,假装老僧入定,不见也不闻。
这一切,李秋水都看在眼里。
于是这位刚满二十便是一门之主的年轻女子,从人群中挑出了几个猥琐汉子,将手中的长剑扔给了徒儿,冲那几个猥琐汉子挑了挑手,笑道“:来,我让你们一把剑一双手,若你们谁能碰我衣角一丝,我便随你们处置。”
那几个汉子也不是什么没脑子的笨蛋,行走江湖哪些人惹不得?和尚道士和乞丐,还有独行的女子。所以这几人之前就只敢藏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这对负剑的师徒,然后吹着口哨,再开点荤腔罢了。
几个被李秋水挑出来起先并不认识的汉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娘们儿不用剑,也不能出手,即使她武功再高,可也架不住我们人多啊,即使这样也不是她的对手,再不济到时动起手来,场面一混乱,摸她一丝衣角也是可以的吧,赢面还是很大的。
这买卖不亏!
几个汉子见李秋水果真双手负后站在原地,而另一个比起她师傅姿色也不遑多让,只是少了一丝成熟,多了一点稚嫩的小妮子,正双手紧紧的抱着师傅的配剑,脑袋藏在剑柄后怯生生的看着他们。
汉子们不动声色地包围了李秋水。忽然,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剩余的人便一拥而上,将李秋水围了个水泄不通。
眼看有人就快碰到她了,而她依然不为所动,韩可可已经吓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砰!
没有传来众人想象中的女子惨叫,反而看到天空之中飞过了几个黑影。
砰,砰,砰砰砰……
待到几个黑影掉落后,众人这才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可不就是刚才那几个一拥而上的猥琐汉子吗。
再看场中的那个独立女子,依然双手负后,唇角含笑,黑发上白色的发带随风而扬。
好一个绝世而独立的谪仙女!
一时之间看呆了众人,其中有懂行的再看这女子时眼神中便多了一丝敬畏,刚才那几个汉子几乎是同时飞了出去,声音在空中交汇,所以听起来便是一声。
而这女子也的确没有动手,她是一脚就将那几人给一齐踢飞出去了!
好快的身手!好犀利的女人!
韩可可听见声响时就睁开了眼睛,终归是担心师傅胜过了害怕,然后她便看见那几人像天上的小鸟一样飞了出去。
韩可可一下子扑进了李秋水的怀里,仰起粉红的脸蛋冲李秋水笑道“:师傅真厉害!”
李秋水弯腰刮了一下小妮子的鼻子,说道“:哼哼,现在知道师傅的厉害了吧,那你以后练功还敢不敢偷懒啊?”
韩可可因为性格原因,怕生,怕虫,还怕黑。就是同门的女弟子喊她一声“师叔”,她也怕。可韩可可怕了这么多东西,却独独不怕她这个最应该怕的师傅。
于是韩可可硬着脖子,低着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还敢……”
李秋水听后气的柳眉倒竖,高高举起了一只手,最后却没有拍下去,只是轻轻的落在小妮子的脑袋上,抚摸道“: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窝里横的逆徒,不过,像我。”
再出发时,师傅两人脑袋上便多了一大一小的两个斗笠。
……
师徒二人又行了几日,终于在一日傍晚抵达了涪城。
之前从没戴过斗笠的韩可可,这几日戴着斗笠兴奋极了。圆圆的斗笠,黑纱一垂下来,外面的人便看不见你了,你却可以一直盯着他看。
也亏了这斗笠,这几日再也没有哪些什么“大侠”,“英雄”上来找过麻烦。
天色渐晚了,师徒二人在涪城的街上找着可以留宿的客栈,由于这几日涪城涌入了许多来给药王谷谷主祝寿的人,客栈一时人满为患,所以想找一个还有空床的客栈可不容易。
若是天黑之前还找不到住处,李秋水便打算带着韩可可在郊外找个破庙将就一夜。
就在这时,街边拐角处出现了一个醉汉,手里提着一壶酒,摇摇晃晃的迎面走来。
李秋水带着韩可可想先避让这个醉汉,可脚刚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时,李秋水便发现了不对劲。
她发现无论她怎么避让,她都不可能避开这个看似醉酒,走路摇摇晃晃的醉汉。
对方是个高手!
李秋水刚拔出手中长剑,想指问这个醉汉是谁,有何目的时,醉汉却灵巧的闪过长剑,瞬间欺身到她面前!
李秋水下意识地收剑一挥,谁知那醉汉只是一弯腰便又躲了过去。
等李秋水反应过来时,便看到那醉汉竟顺着刚才的剑势,弯腰到能于韩可可平视的高度。
然后,他抬手屈指,像迷路的书生敲叩着兰若寺的大门一样,敲着韩可可斗笠下的黑纱。
“喂喂,里面有人吗?”
说罢,也不等回应,便将头探了进去。
斗笠里,两个脑袋大眼瞪着小眼,韩可可看着这个突然闯入她“斗笠世界”的陌生人,一时之间愣住了。
她还从没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一个陌生的男子,只是这个男子从脑袋伸进她斗笠时,眼神却冰冷的令人胆寒。
可韩可可还来不及害怕,这个男子打了一个酒嗝,然后冲她笑道“:对不起,认错人了。”
然后,男子飞快的抽出了身,接着一抹寒光从韩可可身前划过,一只秀气的手将韩可可抓过去,护在了身后。
“你是谁?!”李秋水一剑指着那醉汉厉喝道。
“在下李怀安。”
“两位姑娘放心,我对你们绝无恶意,只是两位姑娘在这涪城内还带着斗笠,我便以为二位是我的故人,结果不曾想认错人了。”李怀安连忙举起举起双手解释道,其中一手还夹酒壶。
李秋水冰冷的长剑依然指着他,并没有因他的解释而放下。
“刚才冒犯到了小姑娘,还请小姑娘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在下这次?”李怀安冲着韩可可眨了眨眼睛说道。
韩可可躲在李秋水的身后,看见李怀安的小动作后小脸一下就变的通红,幸好隔着斗笠李怀安看不见,小姑娘才敢大着胆子继续盯着李怀安看。
只是想起李怀安在斗笠中看她时的眼神,韩可可怎么也不能他和将这会儿笑容亲切的大哥哥结合起来,刚才这个大哥哥脑袋刚伸进斗笠时,只是看她时那冰冷的眼神,便让她感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仿佛冻住了自己,挣扎不得。
当时韩可可只道是她自己笨,一时之间忘了挣扎,可后来走过的江湖多了,韩可可便明白了,那可不是什么寒气,那是真正杀过人的高手才会有的杀气!
李秋水低头看了韩可可一眼,然后收起了长剑,对李怀安说道“:既然我们无冤也无仇,而你也已经冒犯到了我们,那按照江湖规矩就得赔礼道歉,你认不认?”
“做错了事就得认,这很公平。只是不知道姑娘想要个什么样的赔礼道歉?”
“不瞒姑娘说,我很穷的,如果姑娘要银子的话,几两银子我还是陪的起的,再多的我就没有了。”李怀安说道。
“看你身手不凡,应该不是个普通的人物,可李怀安这名字我却从来没在江湖上听过,想来你也是用了化名,不过没关系,我不关心你是谁。”李秋水眯起秋水一般的眸子,上下打量了李怀安一番后说道。
李怀安听了李秋水的话后耸了耸肩,也没解释。
只是看着李秋水那狡黠的表情,便知道这只小狐狸肚子里一定憋着什么坏水。
果然,只听见李秋水继续说道。
“会在这个时间来涪城的,想必都是来给药王谷谷主祝寿的,而你既然敢这个时间饮酒,应该是早就找好了住处吧。”
晚霞易逝,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看着带着斗笠的两位女子,李怀安也明白了,揉了揉脑袋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扔给了李秋水。
“西门街落叶客栈,天字一号房。”
李秋水接过木牌后,便牵起韩可可的小手准备离开,路过李怀安身边的时候还“好心”的提醒他。
“出城后,往西行五里有一个破庙,夜冷潮湿,记得路上多捡点柴火哦。”
……
走出一段路后,韩可可回过头看李怀安,只见李怀安朝她挥了挥手,张着嘴却没出声。
韩可可读出了李怀安的唇语,然后脸又一红,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李怀安说“:记得留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