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练习啊。”杨宇透从二楼下来回到音乐室,没想到李芸雨还在这儿琢磨着唱歌。
“要加油嘛,不能让你失望。”李芸雨挠了挠脑袋,不太好意思。
“什么叫不让我失望,你参加比赛又不是为了我。”杨宇透拿笔敲了敲她的脑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后者呜了一声,瞪着杨宇透,做出凶狠的样子。
“今天就到这儿,快去吃饭,不然你一辈子都是飞机场了。”杨宇透表示嫌弃:“唱歌的事情我还要想想办法,不然你上去了只会丢我的脸。”
“飞机场!你又耍流氓!”李芸雨的注意力都在前一句话。
“好了好了,我先走了。”杨宇透迈着步子离开了音乐室,他确实饿了,忙活了这么久,午饭都还没吃。
李芸雨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撅起嘴巴,很不高兴。
明明就不是嘛!
……
之后。
杨宇透看着眼前的午餐,两荤两素,很不错的样子。
可是对面坐着的人让他很没有食欲。
“为什么我总能在食堂附近遇到你?你是属乞丐的?”杨宇透前几天碰到林泽也是在食堂附近。
“别这么说嘛……”林泽一边从杨宇透的碗里挑走回锅肉,一边咀嚼着东西含糊地说:“好歹这么多年了,不说什么青梅竹马,发小总担当得起吧。”
“说起来。”杨宇透想了想以前的事:“我头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也是你问我要棒棒糖来着,所以你果然是属乞丐的么,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很正确啊。”
“吃饭呢,这么恶心。”林泽说着,嘴里倒不停,吃得很香。
“还有,先向你要糖的人可不是我。”林泽很小声地说了一句,神情忽然很暗淡。
“嗯?你说什么?”杨宇透没听清。
“没什么。”林泽摇了摇头,情绪恢复了正常,这是杨宇透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可不想杨宇透听到:“我说你人见人爱。”
“这我知道。”杨宇透和他扯淡。
但忽然,他发现林泽吃东西时总刻意遮挡着他的左手手背。
“你左手伸出来我看看。”杨宇透严肃地说道。
“啥啊,又怎么了,你不会看上我了吧?想给我戴戒指吗?”林泽东拉西扯,整个人显得很可疑。
“别废话,你是不是又打架了?”杨宇透不想和他开玩笑。
林泽沉默,他一直有遮挡着自己的左手,没想到还是被杨宇透发现了。
“拿出来,我看看。”
林泽伸出左手,露出来的部分看起来倒没什么,只是有些乌黑的淤青,但伤痕一直延伸着,衣服遮挡住的部分并不能看见。
杨宇透起身,拉开了他的袖子,看见整个左手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有的地方还有未愈合的血痕。
“你打架不要命吗?!”杨宇透很少有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伤口也不处理!”
“没事啊……你知道我这人……”林泽连忙把袖子拉下去,摆了摆手,一脸不在意。
“别废话了,去医务室。”杨宇透拉起他,打断了林泽的话,剩的饭也顾不上吃,起身离开。
……
“嘶——好疼。”酒精喷在林泽的伤口上时,他倒吸一口冷气。
“知道疼你还打架?你看看你都来过多少次了。”医务室的老师是一个中年妇女,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对每个来医务室的同学都很关心。
“嗨,孔老师,这人有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嘶——”林泽想说点废话缓解下严肃地气氛,但酒精碰到他伤口后的疼痛给他堵了回去。
“林泽。”杨宇透将手放在林泽的右边肩膀上:“这次是什么原因。”
你这是不灭之握么……林泽很想吐槽,但看杨宇透严肃的样子,又把话咽了下去。
“跟以前差不多。”林泽笑了笑,用还可以动的右手将杨宇透的手拨了下去:“你知道的。”
“唉。”杨宇透叹息一声:“那些人现在都还喜欢嘲讽你?”
“嘴巴长在他们身上,我管不了,但是我可以让他们后悔说这样的话。”林泽眼中闪出暴躁。
林泽是一个被收养的孤儿。
收养他的夫妇很善良,可他们以前做过一些不能明说的事,触犯到了法律,都入狱过几年。
可能是做过错事的原因吧,对过往的行为越愧疚,明悟之后就越善良老实。
但邻里之间,经常会有一些不好的言语传到林泽这边,而林泽往往都选择用暴力的方式,直接上门找人。
有效,但这也引来了不少的麻烦,林泽就经常会因为这个和别人打架。
“暴力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林泽,只能压制。”杨宇透觉得他的做法过于偏激。
“只要让他们闭嘴就好了,只要有效果,我不想管什么方法。”林泽摇摇头,他也曾经相信暴力不是良好的解决方法,可只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杨宇透不想再劝,就像林泽用怎样的言语也不能抹去杨宇透的阴影,杨宇透也说服不了林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坚持的东西,即使清晰地意识到那是错误的。
孔老师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也同样叹息。
她的医务室经常会接受到一些学生伤员,家里一般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
只是这个林泽的情况好像更特殊一些,他打架不是因为学生常有的冲动。
“要是有什么需求和问题,就来我这里吧。”孔老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给予一些关怀:“我也是学校的心理咨询师。”
“好的,孔老师,谢谢。”林泽认真地道了谢,伤口差不多处理完毕了,他起身准备离开。
……
两人在出了医务室之后便分开了。
杨宇透一个人走着,以前似乎都是这样的状态,不过最近总是有人在他的身边。
虽然说不上有人在身旁陪着有多好,但杨宇透最近也不讨厌这种感觉了。
林泽……杨宇透低着头,记忆随之飘得很远。
还有一个……为什么忘了呢?
他的胸口隐约又开始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