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的怒潮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渐渐地退去,整个东湖,在持续近三个时辰的大潮中,缩小了一半的水位,漆黑的湖岸上,借着渐渐微弱的星光,依稀可见一片白色的大鱼在岸上活蹦乱跳,经历了先前的怒潮,如今突然间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水源,想必这些鱼的心情,也是极度的郁闷的!
堤坝上,消失了三分之一的人群,这些人,有的被大潮卷走,有的则是自己主动退出了地宫寻宝的旅途。
天空之上,漫天的繁星似乎也有些厌倦了,一闪一闪的,慢慢的熄灭了很多光源,原本浩瀚的星空,此时所剩下的繁星,不过数千,稀稀拉拉的悬挂在夜幕之上,萎靡不振。
东湖中,一片黑暗,隐隐间,传来阵阵咕咕的声响,水源越来越少,像是被吸入了地底,渐渐地在湖面之上形成一个漩涡,越转越快,水势急促!
时飞默不作声的站在冼双刀的身旁,拍卖场的莫老头,带着几位长老和晚辈,已经来到了堤坝上,冲着时飞和冼双刀微微点头,便是站在一边,静静关注着东湖中的漩涡。
昆奴带着冼如风也来了,这家伙最近很忙,自从穿上了生死鳄鱼的鳞甲,每日便厮混在护卫当中,显摆自己宝甲的是如何的防御变态,用刀砍,用斧子劈,总之能用的武器都用上了,不仅毫发无损,还将冼家的护卫胳膊弄断了几位,整个内院,哀嚎不断,却又充斥着阵阵兴奋的嘶吼。
冼如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一根火红的长鞭,缠绕在右臂之上,宛如灵蛇一般,即便是在夜间,亦是散发出阵阵赤芒!
“大哥!”昆奴冲着时飞憨憨一笑,根本看都不去看远处的东湖,身为土生土长的东风镇人,虽说以前身为奴隶,没有进去过地宫,可是这惊天的大潮,倒是见过许多次,如今更是将《蛟龙劲》修炼圆满,即便是身处潮水之中,也是犹如蛟龙,勇猛无比。
时飞转身,轻笑着拍了拍昆奴的肩膀,这家伙最近又壮了不少,身上的漆黑鳞甲,很是得体,“怎么样,待会跟我一起进去逛逛?”
昆奴不说话,只是咧嘴干笑,眼角的余光,却是死死的盯着身旁的冼如风,自从冼如风恢复容貌后,昆奴每日都要去陪上她一个时辰,说是陪别人,其实是厚脸皮赖着不走,整日盯着冼如风看,没羞没臊的,真把她当成自己媳妇了!
时飞淡淡一笑,望着面色羞红的冼如风,微微一愣,印象中的猛女,竟然也会有害羞的时刻,“不知冼小姐是否要进入这地宫之中?”
冼如风点头,目光狠狠的瞪了昆奴一眼,道:“这个是自然,父亲膝下无子,身为女儿,自当履行人子的责任,这地宫原本便是三家祖先发现,作为后人,岂有不入之理!”
时飞没想到冼如风一下子说出这么多理由,稍稍有些头晕,望着昆奴,嬉笑道:“现在你可愿意进去了?”
昆奴猛点头,望着时飞傻笑,笑过之后,猛拍脑门,大声道:“大哥,你实力高强,俺进去跟着你也帮不上忙,俺就跟着小姐了,她去哪,我就去哪!”
时飞一阵愕然,旋即无奈的点点头,其实他一直忽悠昆奴进去的目的,并不是让他保护自己,而是想碰碰运气,这昆奴体质奇特,不能修炼蛮气,可是却实力雄厚,既然这地宫如此神奇,想必里面应当有适合昆奴修炼的功法才对!
几人交谈间,东湖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震动很短,眨眼之间,却是令得整个堤坝,都有一种即将崩塌的感觉。
莫老头与冼双刀相互对视一眼,皆是默默的点点头,眼中精光一闪,转身跟自家人,低声说些什么。
冼双刀望着时飞和自己的女儿,道:“地宫即将出现,你们稳住身形,切不可随意走动!”
果然,冼双刀的话音刚落,整片大地便是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百米高的堤坝,在瞬间颤抖,宛如活了一般,震颤不休。
干涸的湖底深处,淤泥漆黑,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顿时湖底开裂,湿润的淤泥,四下飞溅,整个湖底,在瞬间裂开十几道巨大的口子,裂缝处,白光闪烁,好似异宝出世,震烁诸天!
堤坝的一处角落里,路超延和花舞隐藏在人群之中,望着眼前越来越刺眼的白光,两人的身形,皆是剧烈的摇晃起来,不仅仅是他们两人,四周所有的人都在颤抖,不是人在抖,而是整条堤坝在抖动,像是一条缠绕的巨蟒,颤动不止!
强烈的震动,持续了足足有十几分才堪堪停止,整条堤坝,也在震动停止后,裂开了十几条狭长的细缝,石块碎裂,却没有令得堤坝崩溃,依旧屹立在风中,犹如山岳。
震动停止,湖面之上,早已白光万里,入眼处一片光芒闪烁,犹如烈日照耀,刺眼异常。
花舞紧紧扣住路超延的手腕,娇媚的容颜上,有着丝丝狞笑,“你最好老实点,现在冒出头,对你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路超延吃痛,脸上一阵抽搐,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就这样一直躲着,不出去吗?”
花舞依旧微笑,笑容诡魅,煞是迷人,“等着看好戏吧,将你的钥匙准备好,待会跟我一起,进入地宫!”
路超延依旧半信半疑,这个女人,经过十天的休养,似乎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原先笑起来是妩媚,如今却是邪魅,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后者则是更加的恐怖!
湖面的白光,越来越炽烈,像是坠入了一个光的世界,光芒万丈,照耀天空。
东方,似乎白昼一般,大亮,那诡异的白光,像是凝固的液体,犹如一颗硕大无比的夜明珠,徜徉在深不见底的湖底之中,光华万丈,光芒却不外溢,就像是一湖水,碧波荡漾,却不遗漏一滴一般,所有的光芒,都停留在湖面的范围之内,远看耀眼,近看迷人!
堤坝上的众人,越看越痴迷,望着近在咫尺的白光,顿时都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冼双刀和莫老头相视一笑,而后几乎同时闭目,沉声道:“屏气凝神,闭目勿听!”
身后的众人,包括时飞皆是一惊,旋即立刻闭目,将身体五觉关闭,伫立堤坝,宛如木桩一般,一动不动!
“轰!”
白光的迷人,并没有持续多久,湖面上便是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白光瞬间暴涨,刺眼的光源,幻化剑芒,瞬间刺入围观人群的双目之中,犹如一阵强风,来的快,去的更快!
“啊!我的眼睛!”
“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好痛,好痛啊,我的眼睛瞎了!”
堤坝之上,凡是刚才陷入白光,难以自拔的人,皆是在白光爆炸的同时,捂着自己的眼睛,奋力嘶吼,双目看的入神,被白光陡然间刺伤,也是理所当然!
整条大堤,察觉到白光诡异的,不过寥寥数人,当然,花舞和路超延也在内,只不过现在他们也趴在地上,捂着眼睛,鬼哭狼嚎,装的!
白光爆炸,瞬间消散于无形,像是春天的雪,转瞬间融化一般,白光隐没,东方出现鱼肚白,天色渐亮,大地再次开始震颤,漆黑湖底,一座全身漆黑的宫殿,破土而出,迎着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朝阳,缓缓生长!
“地宫出现了!”
人群中,不知何人,一声大吼,先前的白光,并不会让人真正失明,只会让人短时间失去视觉,不过这种伤害,对于士蛮以上的强者来说,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趁着地宫破土的同时,他们的视力也渐渐恢复,自然能够看得见,那犹如活物一般的地宫!
时飞也睁开双眼,凝视着慢慢生长的漆黑地宫,借着东方的鱼肚白,依稀可见,宫殿之上,斑驳的城墙,一道道细密的纹路,缠绕着漆黑地宫,缓慢蔓延,朝阳破晓,柔和的晨光,照耀在细纹之上,顿时犹如火焰一般,将整座地宫的城墙,点燃。
无数的纹路,像是一种远古的藤蔓,阳光照射,便会极速疯长,蔓延,犹如墙壁上的爬山虎,一片一片的,煞是好看。
古老厚重的地宫,宛如破土的一座大山,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远古的气息,宫殿陈旧,墙壁上,火焰一般的密纹藤蔓缠绕,释放出万道毫光,身后朝阳穿透云层,鲜红如血,霞光万丈!
古老的火焰密纹,并没有因为烈日的升腾,而停止蔓延,相反,以一种更为迅猛的速度延伸,火焰猛窜,点亮了一簇又一簇的花骨朵,火焰升腾,花骨朵绽放,一朵朵娇艳美丽的火纹花盛开,火光呼啸,令得朝霞避让,火光扑闪,令得空气沸腾。
巨大的古老地宫,占据了整个湖面,方圆百里,遮天蔽日,雄伟异常,初升的朝阳,渐渐被隐没在地宫身后,一簇簇火纹花盛开,将堤坝照亮,诡异的火光,灵动万分,火纹花开,藤蔓震荡,火纹花败,宝剑出鞘。
异变发生在转瞬之间,墙壁上,一朵朵盛开的火纹花,仅是昙花一现,便迅速枯萎,花朵不在,火焰熄灭,旋即,枯萎的花朵中央,一把把绽放宝光的利剑显现,齐齐震荡,万剑齐鸣!
“快看,是剑,真正的宝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原来每一朵火纹花,便是一把宝剑,这次真的发达了!”
“宝剑出世,先到先得,你们不要,老子可要多抢几把,拿出去卖啊!”
人群癫狂了,许多恢复视力的家伙,早已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翻身下堤,极速的朝着地宫掠去,渐渐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许多视觉未恢复的家伙,凭着听觉,跟着人往前冲,人潮如水,此起彼伏!
远处,剑光呼啸,万剑齐鸣,火焰深处,这些沉睡的宝剑,似乎都在倾诉自己的苦闷,锋光尽敛,沉寂千年,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刻的光辉!
时飞没有动,冼双刀和莫老头更是没动,堤坝上,现在还残存着数百人群,这些人都目光如炬,死死的盯住远方,谁都没有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