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和新婚皇子妃不和的消息,像插了翅膀,迅速地飞遍整个皇宫。
这日凝月独自呆在寝殿,肖衡自从愤然出走,已经三天不回了。皇宫里风言风语无处不在,就是采莲、菊仙一碰头,也会冲着殿内嘀嘀咕咕一阵。
皇后的传命宫人跑进寝宫时,凝月刚看完了书。听到传命她有点慌乱,宫人又传得紧,赶忙揉了揉染了倦意的眼睛,稍整理衣鬓就出殿去了。
正值晌午时分,甬道上空阔岑寂。前后几人谨慎而行,步辇穿过青石路面的声音很轻很闷,让凝月心里一阵紧似一阵。凝月抬头,侧旁的宫人撑起遮阳伞,想是举歪了,明晃晃的阳光直射凝月的脸。凝月急忙抬起衣袖遮住,那宫人见状慌忙举正了,躬身道:“奴才该死,该死。”
凝月浅浅一笑,并无怪言:“你是皇后宫里当差的?皇后那里还有谁?”
宫人见皇子妃如此温婉可人,仍是躬着腰,低声回答:“奴才是皇后宫当差的,主子犯闷传娘娘叙话,没有外人。”
凝月心里依然紧张,肖衡那里可以借题敷衍,在精明又老练的皇后面前,她能遮掩过去吗?
皇后宫外,一众宫婢齐整地排着队,恭迎二皇子妃。凝月见这架势,额角有微微的汗意渗出,不得丝毫犹豫地走了进去。
殿内乌金地面擦得铮亮,阳光透洒半垂的蝉翼纱帘,殿内斜着几道细细的小光柱,把地面映衬得如水银满倾。凝月就站在这片光亮里,隐约看见皇后鬟髻高拥,端凝的面容宝月祥云。
凝月叩首,跪在地面上。寂静无闻的殿内,皇后严厉的声音飘荡荡的回响。
“雪玫,你知罪吗?”
凝月俯身下去:“母后,孩儿知罪,孩儿愿听母后教诲。”全然一副恭谨乖顺的样子,声音含了七分委屈八分哀。
皇后望住凝月,此时说话虽严厉,已是中气不足了:“想当初,哀家见你姿色倾国,才思敏捷,好读书,喜属文,跟衡儿乃天生一对,心里自是喜欢。而今你们结婚不到一月,就闹得宫里风言风语,你身为正皇子妃,又熟读《女训》,可知心如髻鬓,端正安顺之理?”
“母后,孩儿记得……”凝月深深低头,泪珠子滴答滴答掉在乌金地砖上。
皇后长叹出声,过来搀扶起媳妇,落座在了一旁:“哀家思来想去的,定是你受了委屈。哀家回头把他叫来,替你好好骂他几句。”
“不用,母后,以后会好。”
是啊,以后换了殷雪玫,自然变好了。凝月幽幽地说着话,心里希望皇后不要插手,这是她和肖衡的事,皇后从中搅和,事情反而愈变愈糟。
然而皇后铁定要管管二儿子的事了,她扬手止住凝月:“说起来,你是哀家欢喜上的,岂能被人家看笑话?衡儿和你年轻事浅,自古妻子被丈夫始乱终弃多的是,雪玫,趁衡儿就你一个妃子,可千万抓住了。”
凝月岂敢推了皇后的一番好意?只好温顺的答应。皇后告诫凝月道:“你别憷他,衡儿就是淘气了些。你可记住了,面容的美丽固然很重要,以德胜人更为重要。”
皇后的话句句在理,凝月不断的应诺,心里盼着早日离开。皇后拉她说了会话,看起来精神大好了,含笑送她出殿。凝月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好歹蒙混过关,岂料皇后最后冒出一句话,惊得她的心又发颤了。
“明日哀家去你们那里,好好问问这孩子是怎么跟你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