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皇帝除了册封九江郡王之外,还赏赐给姜一白一幢位于京州城中吴江边的宅子、一套石青色四爪八蟒片金王袍、黄金五百两、白银一千两、绫罗绸缎五百匹、一百御林军亲卫、五十个宫中婢女还有五十个各色杂役。
如此大手笔的赏赐,特别是一件似乎有些越了规制的王袍,放在定安年间也是头一次,足见皇帝对于九江郡王的喜爱。
姜一白回到霍府之后,和霍起、长公主一家一起吃了午饭,就准备开始收拾东西搬到自己的宅子里去,周围的下人们得知今日这姜公子姜王爷受了这么多赏赐也都是羡慕不已。
没有劳烦霍起送自己,姜一白和姑姑一家告别之后,背上仅有的一包行礼,独自前往皇帝御赐给自己的宅子。
礼部尚书,南秦当世文坛大家徐坚一回到家中就显得心事重重,连中午的饭都没怎么吃。
徐羹年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爹,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不顺心了,怎么一直都想有心事一样?”
徐坚在家人中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微微叹了口气:
“你们两姐弟在龙象山遇到的那个姜一白今日可是出了名。”
徐清璃也忍不住开了口:
“爹前些日子我便听说这姜一白身份很不一般,难道是今日在朝堂之上揭破了他的身份?”
“这姜一白身份岂止是不一般呐,前些时日我还以为有些关于他的消息是捕风捉影无稽之谈,可是今日朝堂之上,我终于知道了,这姜一白真是孝康太子的独子,先皇的嫡长孙。”
一听到父亲这样说,徐羹年一下子炸了锅:
“我就知道我大哥的身份尊贵,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他并非常人。”
听了徐羹年所言,当姐姐的徐清璃只能是还以白眼,虽说这姜一白看起来是非常的不同,但是也不能一眼就看出他是皇室宗亲呀。
“大哥?你什么时候认他做了大哥?”
徐坚一听自己的儿子居然叫姜一白大哥顿时也惊了一下。
“爹,我本来只是想认他做大哥好学些他的武艺,其实也没有料到我大哥是大秦皇族。”
徐羹年憨憨一笑,承认了实情。
“咳,你们不知道,今日朝会上有二十几位大臣反对,但是皇帝还是力排众议,册封这姜一白为九江郡王还领着二品御前散骑常侍,赏赐无数。看来如今这姜一白的到来要掀起一番风雨了。你们姐弟二人在局势尚不明朗之前切记,不可和九江郡王走得太近,以免上面除了祸事殃及我们徐家。”
看着这两姐弟不解的眼神,徐家顿了顿继续说:
“还有一事,清璃和平阳侯世子郭旬的婚事要早做准备,此时关乎的不仅仅是清璃一人,还有我们整个徐家的安危。”
徐清璃几乎从未违逆过父亲的意思,但是在婚姻上却有着自己的执著,她不愿意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爹,女儿不想嫁给郭旬。”
短短几个字被徐清璃几乎用着哭腔说出。
“清璃,这郭旭不仅仅是侯府世子,他母亲来自吴江大户,他自己还是定安六年的进士,不到而立之年便已经官至国子监司业,前途不可限量。你嫁给他爹也放心啊。”
南秦以门阀势力建国,所以百年来南秦官员大户大多都是通过姻亲的方式不断巩固自家的地位,但是从小饱读诗书的徐清璃却很想挣脱这世俗的束缚,可又怎奈何重重羁绊缠身,始终难以接触自己想过的生活。
姜一白之所以没让霍府的马车送自己,就是为了看看一路上的风俗景物,也好丰富丰富自己的见闻。
下午的京州城中依然繁华,虽说已经到了夏天,但是城中街道上的行人依旧熙熙攘攘。
“都让开,都让开,没看见侯府家的马车吗?”
听到这句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的话,姜一白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原来是一驾马车要从闹市中的人群穿过,马车周围的随从在驱赶街上挡路的行人。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小子。”
一不留神,这马车就走到了姜一白的跟前,姜一白还没来得及避让就被那户人家的家丁训斥了一句。
姜一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初来乍到的不要引起过多的麻烦,刚要退到一边,只听那家丁又在叫嚷:
“你小子是聋还瞎,让你赶快让路不知道吗?”
这一句话让姜一白终于是忍受不了了,我刚打算让你,你却还要骂我,姜一白也不走了就站在路中间。
那几个随从小厮正要上来打人,马车的主人就从马车内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徐清璃的未婚夫婿,平阳侯世子郭旬:
“我平阳侯府怎么会和这样的小子计较许多,赶快让路,本公子便不再追究你的不敬之罪。”
这郭旬一直以读书人自居,平日里面对这些平头百姓都是摆出一副孤高自傲的样子,好像很不屑和这些人有任何瓜葛。
姜一白想想也觉得有些好笑,放在今天以前,摆出一个侯府自己可能还会稍微掂量掂量,可是今日自己被封了九江郡王,似乎也不用给你个平阳侯府什么面子。
想想吴王和姜定樘平日里说话的语调,姜一白清清嗓子,说到:
“本王也是你能冲撞的?”
平阳侯府众人包括围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都觉得这小子怕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大白天的就开始胡乱说话。
笑了片刻,郭旬问姜一白:
“京城的皇室虽多,可是王爷也就那么几位,我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位王爷呀?难不成你是西祁国的王爷?或者是北辽国的王爷?”
此言一出,又是引得周围所有人捧腹大笑,平阳侯府的世子、国子监司业会不认识当朝的王爷?所有人都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姜一白。
姜一白从霍府出来的时候就换了一身朴素一点的衣服,没想到真的被人瞧不起了。看着周围嘲笑自己的人们,姜一白也不打算有所隐瞒,拔出腰间的铁剑,重重地插在地上。
这一声响动倒也是吓了所有人一条,人群才稍微安静了一些。
“你听好了,我是九江郡王姜一白,就是你爹平阳侯本人来了也是给我行礼的份儿。”
姜一白话还没有说完,马车车厢中又出来一个人,正是平阳侯郭琦。郭琦今日上朝见过九江郡王本人,听了姜一白这句话吓得他赶快下了马车,看看来人究竟是不是九江郡王姜一白。
远看了一下,再走进看了一下,确认是姜一白本人之后,郭琦突感如鲠在喉,一下子有些接不上气了。
“平阳侯?你就是平阳侯?见过本王吗?”
一连三问吓得郭琦差点站不稳脚跟了,连忙俯身作揖,恭恭敬敬地说到:
“下官平阳侯郭琦,参见郡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