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酗酒不是好习惯,”老人未则身,未探视,如此说道,
乔南才意识到他浑身酒气,不免尴尬道歉,“不好意思,老人家,不好意思,”
“这就离开,这就离开,”他搬櫈起身,却听见老人言语着,“也罢,也罢,失了兴趣,你要陪我这老头子聊聊”
重新坐下,那边老人问话已来,“可知墙外面是什么年月?”
乔南盘算上年来此,又一个春天,秋日,“2020年了,”
“哦,如此年份,时间还真快,”
是啊,时间足够快,这乔南感悟颇深,孤独流浪,放弃生命的日子,犹如昨天,匆匆忙忙间,便在此地,有些许模糊的目标,他不愿回忆,认为那是老了才会做的事,皮肤褶皱的时候,端一壶清茶,坐着摇椅于黄昏,想着从前种种得意事,
老人仍旧戴着先前的盲镜,看不得周边景色,问了问乔南,院落门前沙枣树,还活着吗?乔南摇头,说着,“大爷啊,没沙枣树了,换了颗柿子树,”秋天到来,柿子树也枯黄了叶子,只剩枯木枝干,老爷子点头,“哦哦,这样啊,也好,也好,”
“反正我也不喜欢沙枣,柿子树倒是新鲜,”
老人手边的门框上,挂着鸟笼,其中不是鹦鹉或是别的什么漂亮鸟雀,而是黝黑的乌鸦,乔南看它,它也看乔南,
不嘶鸣,不叫唤,定在高空那里,像个死物一般,
“年轻人,你背上是谁人所画啊?!”老人突兀的问,让乔南一阵心慌,先前有被提醒,不得露出云棺画卷,可此时盲眼老人,却知道这事,看了看背后,被衣物遮挡的好好的,将手在老人面前挥摆,也并无反应,表情惊讶,
“有的时候,看东西,不一定要用眼睛,你这背像块荧光宝石,不看都不行,”
乔南小心翼翼,问道,
“那您看到了什么?!”
盲老人转过脸来,只轻轻一瞟,“看到一座陵园坟墓,倒是大手笔,以天为山河,以云为沃土,妙啊,”
老人言语中,止不住的赞叹,乔南却一头雾水,他用过镜子审视那信,祥云密布,云里雾里像贴了块纱织蚕丝,看不明白,他也问过母亲,这云棺画卷,究竟是什么,有什么用,母亲从未回答过,只是说,将来,你就明白了,
“什么坟墓?!什么云土,”乔南疑惑相问,倒是老人抬头看向浅淡云海,繁星高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并未理会乔南问题,
随着天空月亮浅淡下来,温度高了些,盲老人拄起拐杖,拎起那门头乌鸦,转身进了店里,留下乔南望了望他望过的浅淡云海,看了看胡同那头,不知所以,一头雾水,
想不明白,便不必再想,眼下青倌无碍,他心病已去,倒是对那九州战台,升起了兴趣,既然在“不周”那便去碰一碰,眼睛望向城中巨大锁链深处远方,不由咬了咬牙关,你说我软弱,我便让你瞧瞧,
说起来这锁链,也着实粗大,武山城也有此锁链,同样连着远方不周山,这样想来,岂不是几个大城镇学院,都与这不周山连接,牵扯,好大的手笔啊,
提起武山城,前几日乔南便送去了书信,解释了当下状况,感谢那晚卓老先生的援救,也不知信送到了没有,说起来卓老先生也算他的师傅,手指在石砖上哗啦着“火”字,比划,微微有灼烧感萦绕上来,他慌忙甩手清净,嘴里不住说道,“倒是霸道,”
只是清晨吃早茶的时候,围桌而来的陈刀九,脸上多了几个红印子,乔南想问他怎么回事,当听他嘀嘀咕咕说什么,明明就说了个松软,为什么动手打人,之类的话,再见到枝娅红着脸颊,嘟嘟囔囔,“你才有肥肉,你才松软,你肉松饼!!”满脸怨气,青倌坐在对面挤眉弄眼,乔南笑容满面,
喝了几口热粥,他提及九州战台,
“我想参加,不过说是四人成队伍,我们….”
乔南眼神在陈刀九,陈刀九点头,再看向枝娅,她倒是面容踌躇起来,未来得及言语,店门口传来絮动,吵吵嚷嚷,隐约听见叫喊声,
“枝娅姑娘,我们来接你,”
枝娅拉开窗帘,屋外一群纨绔,中央站着的便是辰乾,“此人与我是友好世家,虽然我不喜欢,可家里人要我与他一起,”她解释着,
辰乾倒是长了一副好模子,白俊的脸庞,上好的衣褂在身,再加上纨绔拥戴,优越感充斥在脸面上,他手捧着鲜花,悠闲整理着衣摆,
事实上,就凭枝娅的身份,树家的人,就会有不少人上门邀约,乔南一点也不意外,他问枝娅,“你想在哪?”
枝娅看了眼陈刀九,或许是赌气,轻轻跺脚,回答道,“谁赢便是谁,”
胜者为王,无需言语,乔南本想推门而出,却没想到陈刀九拍刀而起,让桌面热粥,一阵震荡,平时不言不语,他心里倒和明镜似的,
除了那日不公平的与浪人战斗过,从未见过陈刀九出刀,乔南有所期待,
推开店门,陈九刀竖刀在脸面,引起纨绔调侃,什么丑八怪,什么邋遢之类的恶毒言语,枝娅站在旁边,
听陈九刀几字言语,
“战上一战,敢否?”,
眼眸火光燃烧,直至中央辰乾,辰乾倒是一脸无所谓,看了看枝娅,枝娅点头,也大概了解了什么意思,只是这匹夫如此模样,怎么入得了她的眼里,内心中不免泛起不满,青藤城并不禁止武斗,在双方对峙时候,乔南便竖了一根香在旁,像当时“砸锅卖铁”那般,点燃,随口吹了吹,
“那便开始,”
早晨无多路人,倒是这群纨绔叫嚷着心烦,引来左邻右舍探窗观看,场中两人都未先动,陈刀九更是屏息凝视,只有乔南知道,陈刀九祖宗说过,十岁刀,为守刀,讲究刀身如盾,铜墙铁壁一般,粉碎敌方进攻欲望,最后缓刀入心脏,并不是攻击就是最好防守的那种手段,而是最纯粹的防守,我如坚硬磐石,刀枪棍棒,皆不过刀身,
辰乾撕裂身下裤子,未如想象中露出红底内裤,是个变态行为,而是穿着钢铁下身,很久未见高科技的乔南,倒是惊讶半天,挂刀于腿,锋利照人,枝娅在一旁解释着,“辰家以腿功闻名,北腿世家,”话语间,辰乾便重踏地面,一阵烟气,他如炮弹般激射而至,
陈刀九面容如常,不动如山,竖刀在前,刀刃相对,第一次碰撞,辰乾潇洒甩身,腿脚提到刀身,火光隐现,“嘭”的一声巨响,他回身弹飞而去,刀身坚硬无碍,辰乾脚下弯刀同样坚硬,
“有趣有趣,”辰乾习惯性摸了摸鼻尖,摆起冲锋架势,嘴角上扬说道,“那便速战速决,”
乔南自以为见过打斗场面,先前和流浪人,还有武山城的教员切磋,可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精彩,辰乾身体如胶段,随意伸展扭曲,摆动身子,带动腿脚弯刀,长发飞舞于空中,竟有别样的美感,如风如暴雨般的迅捷攻势,以陈刀九为目标,攻如满转的陀螺,火光飞溅,
惊讶并未结束,乔南也没有想到,往日慢刀切菜的陈刀九,用刀如此,本以为是龟缩的十岁守刀,却不像想象中那般。与辰乾万千甩腿相对,陈刀九竟在一瞬,手似离刀,却又未离刀,双脚狠踩入地,摆开双拳,如陨石般重砸刀背,一拳拳在前,给予刀力道和刀刃方向把控,如有手执掌般不断挥击,不断重砸,与辰乾腿击,形成一种微妙,刀不落,防守犹在,
纨绔们没想到辰乾的攻势会被抵挡,惊讶于场面的激烈,此时已有不少围观的人,大都张大嘴巴,有懂的老人解释出声,“这…这是拳刀??!!”
拳刀?!乔南听得武山顶老人说过,陈家刀拳刀,一世传一人,可与九把刀产生质变,十岁刀仍旧是守刀理念,可却因为“拳刀”百变,
“这是….憾山甲?!!”又有人说道,指着辰乾,言语惊讶,“穿上此甲,腿可憾山,这可是宝贝啊,”
街边战斗一度焦灼,乔南望着还剩大半的熏香,发觉窗边剩余宣传单页,眼下被围观,岂不是宣传的最佳时期,如若不是定制的毛绒娃娃损毁,他真可以穿着吆喝,眼下也十分鸡贼的模样,穿梭于人群中,将传单塞进路人口袋,嘴边还言语着,
“住店,喝酒,了解一下?”
“像这种战斗,时不时就可以看到,窗边雅座,您值得拥有,”枝娅在一旁捂头鄙视,乔南倒是自得其乐,本着有钱不赚,是傻蛋的理念,坚持到底,
陈刀九心里止水,如佛陀般挥拳,像这样的挥拳击打,他不知道练过多少次,狼洞漆黑,四处獠牙,挥拳到清晨,浑身是血的爬出,不言不语,他看似木讷,对战斗局势却明朗,眼下辰乾已然疯狂于进攻,成了固定模式,这便是机会,又是一击重拳挥打在长刀上,陈刀九侧身斗转,已然消失于刀后,突兀出现在辰乾则身,腰间取出个不知什么物件,而后重重砸在辰乾身上,辰乾本腾空在上,愣是被重重砸下到地上,激起一阵尘土,他吐血三两口,战斗瞬间结束,
恰好乔南传单发完,看见这一幕,陈九刀左手接过落下的长刀,右手中拿着熟悉的菜刀,乔南望了望店里菜板上,空无一物,撇了撇嘴,
刚那一击,如果不是菜刀背砸在身上,而是刀刃,那辰乾必死,陈刀九无须多话,拉着发愣的枝娅进店,顺手关上店门,
路过乔南,说道“我赢了,”乔南点头,他坐于椅凳之上,冷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