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杉区位于南国边境,盛产红木,这儿的红枫林闻名世界,在卫星图上瞧它,像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引人注意,红杉区有红山城,建于红山下,高楼大厦林立,有闹市街区,生活着南国小部分居民,
这里的人啊,热情好客,待人待事温柔,你会喜欢的,”
车站处,一位母亲蹲下身子,念着卡片上宣传的话,抚摸身前儿子的脑袋,一脸慈祥,像在呵护宝石琥珀一般,
只是孩童似乎并不喜欢这里,皱着眉头,望了望已经远去的列车,如此年纪,却喜欢皱眉叹气,
母亲本来再说些安慰话,却被上前的小商贩打断,来推销旅店,推销行李箱之类的物件,
小贩嬉笑着,向男孩推销毛绒玩具,有棕色的熊,滑稽可爱的黄色鸭子。
却不料孩童开口竟是,
“不想死就理我远些,”
语气生硬,表情冷淡,
小商贩讪讪走开,留下不知所措的妇人暗自哭泣,还有仍望着列车的男孩,
他听着隆隆声远去,才想起来最爱的玩具,永远留在了远行的列车上,
虽然年幼,南国他却走了大半城市,一岁换一城,刚认识的人便会忘了模样,所以没有朋友,别人也只是知道他姓乔,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直到几年后,他跪在母亲墓前,没有眼泪,没有悲伤的表情,只是一个劲的喝酒,然后缓慢放下淡白色的花束,
墓碑上有未化的雪花,他站起来轻轻拂去。男孩同来时相比,已经高大了许多,穿着褶皱破烂的衣服,手中玻璃酒瓶碰撞着拉锁,叮叮作响,
墓碑上刻着她母亲的名字,还有他的名字,手拂过,刻下的字迹锋利,字槽有棱角,划破了手指,滴滴血液砸在雪地上,
只是他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肢体,
”您说的要有希望,,”
“到头来您还是躺在了这,不是吗?”
母亲去世后,他开始拾荒,,踩踏着破布鞋,走遍大街小巷,累了便找个软和些的地方,倒头就睡,饿了便捡些剩菜剩饭,胡乱塞入口中,
他要从南边走到北边,找寻一个叫红杉学院的地方,
那也是母亲唯一的嘱托,曾满脸泪痕的搀着他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南儿啊,你一定要去往这里,找院长,把信给他看,”
这便是母亲最后唯一的话,他记得深切,
托着行李箱,走在柏油马路上,数不清闪灯打喇叭的车辆经过,却无一停留,灯光交错,鸣笛声掺杂,恍惚间竟有了律动感觉,像是构筑了一方舞台,又或是先前酒精作祟,他嗤笑着摇晃起身子,唱着那首脍炙人口的歌曲,
“世上只有妈妈的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他哽咽的笑着,咿咿呀呀,
“幸….福哪里找,?!”
有人放下窗户咒骂着疯子,有人向他扔些杂七杂八的垃圾,他倒是不在意,仍旧唱着挥舞着手臂,身后行李箱吱吱呀呀跟随,随时要扯坏轮子的感觉,
他叫乔南,或许是来到南国出生,母亲简简单单的加了个南字,倒显得有些书香气,今年十七岁,行走在山川公路,地图上标识着湖泊,他还要游过一条河,才能到达红杉书院,
乔南已经忘记走了多久,只记得出发时还是短袖短衫,而现在只能穿着拾到的厚袄,破头盔,加上女式棉鞋保温,纵使这样,还颤抖不已,本就骨瘦如柴,再加上几天未拾到食物,他已经脚步虚浮起来,眼神呆滞,摇摇晃晃.
行尸走肉也不过如此,
乔南会死在林区里,因为没有食物可以拾取,那里是无人之境,只是他并不沮丧,母亲的逝去,早已心灰意冷,世界抛弃了他,唯一的选择,便是可以找个像样的坟墓,没有什么怪异虫子,没有嘈杂的吵嚷便好,
其实他从出发时就知道,没可能游过那条河,
旁边还有车过,离开公路,一头扎紧林区,茫茫林海,很快便消失不见,
入夜,星辰满挂,林间昨日雪,压梢头,时不时被风吹下些,树下林间小道,乔南一步一脚印,摔倒了几次,吓退几次跟随其后的狼群,挣扎着爬起,竟就这样走到“赤水河”畔,月光微亮,他站于礁石之上,心中感叹赤水辽阔,也与此时,切切实实死了心,这河,趟不过去,
暗流涌动,水,冰凉刺骨,
乔南索性脱掉身上累赘,脏兮兮的衣物,鞋子,想着洗干净身子,痛痛快快的见识见识阎王老爷的模样,他想到便做,一不做二不休,扑通一声跳入赤水河中,或许是有了最后洒脱的决心,他竟感觉四肢重新有了力气,憋气躺在河面上,随风飘荡着,
只是面朝天空,云海迷雾,他情不自禁感觉到自身渺小,星光闪耀,在如此震撼的大自然怀抱里死去,倒也优雅洒脱些,或许明日头条会有,估计也只是占据最小篇幅的位置,他自嘲着手推些水花,自娱自乐起来,
云海在翻涌,他玩耍着,没注意到有所变化,本凝固的云层,竟裂开了缝隙,而后,有物体翻滚下来,
一开始那物体被冰重重包裹,随着坠落逐渐融化开来,而后变为和星辰一样的亮点,燃起红艳的火,燃烧棺材点燃了这方黑暗夜空,与繁星闪烁相衬,如画如图,他以为是梦中,赞叹美不胜收的奇特景象,绚烂红光如烟火,摩擦空气的声音,倒成了别样音乐声调,
他看的痴了,仰躺着随波逐流
又或许是饿极了,虚弱极了,多日未进食的缘故,
乔南觉得自己精神恍惚起来,估摸着离死不远了,
仿佛那燃烧棺木是舞台,其上有姑娘隐现,伸展着优雅身姿,摆动着焰火裙摆,在夜空背景下,灵动起舞,如翩翩蝴蝶,张开火焰跳动的红艳双翅,美极了。
“美极了,!!”他赞叹出声,几乎忘了喘息,
似乎大自然为了挽留他,降下如此特殊仪式,倒也大动干戈了些,小题大做,乔南自我调侃,或许下次睁眼,那火焰便消失,姑娘也不在,或许再也无法睁开这双眼睛,
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期待的瞧上天空,只是那燃烧红棺竟还在,!!!
乔南仍旧仰躺在河面上,发现燃烧红棺直直冲他而来,不止如此,他看到燃烧火红的棺木渐渐透明,隐隐有蜷缩着身子的人在其中,来不及惊讶反应,那棺椁便重重砸在河面上,发出轰然巨响,好在未击中乔南,却激起巨大水浪,扑在他脸上,一时间难以喘息,身体也被荡开很远,
待浪花稍微平静,乔南缓过神来,瞧见不远处静静漂浮着一口棺材,如玉般透亮,或许刚才燃烧的缘故,他看得清内里蜷缩着一个姑娘,她抱着双膝,脸埋在怀抱里,如瀑般黝黑长发,缠绕着身子,头上戴着金色发簪,尤其显得美丽,
恍惚不断,他惊讶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赤水河属于外市河流,没有公路建设,也少有人居住,这月下湖心中央,便只剩下了那口棺椁,还有逐渐靠近的乔南。游荡的近了,才更能感叹这人,生的美丽,皮肤如凝脂,身形精致玲珑,无任何斑点,如仙子一般,或许是“下凡”的久了,棺木开始黯淡,有雕刻纹理出现,凤攀枝头的图样,
乔南未进食未喝水,艰难张口,声音沙哑,边喊边轻敲棺檐,
“姑娘?!姑娘?!你醒醒,”
哪知轻敲了几下,那棺盖悄然滑落,清香瞬间入鼻,他忍不住探头去看,试探下,发觉姑娘并无呼吸,看来本就死了,
不过想来也是,谁不死,愿意躺在这棺椁之中,多不吉祥的做法,乔南为这姑娘遭遇叹气,如此芳华年纪,就躺在冰冷之地,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如此,尴尬的笑了笑,略显狼狈,
有些突兀的想起母亲的话,“啥时候南儿能娶妻生子,该有多好,”不自觉的脸红起来,未动那佳人身体,而是有些狼狈,小心翼翼的侧卧在一边,他笑的很浅,目不转睛的看着姑娘,只是呼吸渐渐虚弱,眼睛渐渐闭上,
梦里他和这姑娘成家,母亲在一旁哄着小孩子,一家人嬉笑连连,和睦融洽,雾雾隐隐,渐渐模糊,
清晨第一声鸟鸣,乔南缓缓睁开眼睛,腿脚边,胳膊处在隐隐作痛,他认为自己该在地狱或是天堂,只是眼前是屋顶,纵横交错的树干,搭的顶棚,这是间屋子!!,
乔南意识过来,没有什么地狱犬或是天使,孟婆,倒是有米香的粥味,还有明朗的劈柴声,他扶起床边横木,支撑起身体,探头窗外,
有袅袅炊烟升腾,鸡鸣相继响起,院里有劈柴的老农,一幅田园乡里的模样,这绝非是什么地狱天堂,
“你醒来了?相公?还不快躺下歇息,”迎面而来的竟是那棺木里的姑娘,此时穿着青衫,慌忙扶起他,相公?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我….我??”乔南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支支吾吾的,想说你不是死了吗?嘟囔半天也没有说出口,倒是来了位农妇,款款而谈起来,
“你可真是娶到个好媳妇,这么远的山路,背着你上来,要不是她啊,你可就死了,年纪轻轻的,”
姑娘脸上有红晕,接过碗来舀起汤粥,吹散热气,示意他张嘴,
是她救了我?乔南心里疑惑,身上是粗布衣服,有些大了,他本是赤身裸体,应该是老农帮的忙,
“相公,你好些了没,?”美丽姑娘不断问询,
说实话,乔南被一声声相公叫晕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最后爬进她的棺椁,又怎么真的昏迷在了旁边,一切的一切,像是梦一样,一口口乖巧喝着粥,听着她的各种问题,
“相公,我叫什么啊,好像忘记了很多事,”
那个农妇接话,“她背着你来,我就知道你们是夫妻,这丫头还害羞,你可要好好待她,”
“你这青….”乔南想说她穿这青衣好看,又突然想起棺椁的事,
“……棺”只是未说下去,姑娘接话很快,
“青...青倌?我叫青倌,是吗?”她兴高采烈,
乔南满脸黑线,不知该如何解释,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那么说一口棺材从天而降,她在棺材里没有呼吸,眼下又活蹦乱跳,忽然活过来,这个故事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青倌,不不不,..”乔南捂头尴尬,
“恩,相公,怎么了,”
“我想再躺一会,”他蒙住被子,脑海一遍遍过着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