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批人类联军的战船驶向德拉诺的北方港口时,就标志着动荡时代的正式开始。
在战争初期,那只是单方面的屠杀罢了。人类联军的部队毫无阻拦的地大踏步进入德拉诺大陆,势如破竹的撕裂了六座城组成的防御线,并快速向内部纵深挺进,将强大的兽人部队彻底撕裂,然后再将其围攻消灭。
仅达尔斯地区沦陷时,就造成了上千万的兽人死亡。
至于俘虏的说法更是多种多样,据说人类把战俘送进“学习集中营”,打算以此来驯化、奴役他们。而那些拒绝屈服的兽人从此就再无音讯,大概就此消失在了矿场和工地之中吧。
不过,曾经到处肆虐的贪狼一族可没那么容易就屈服,因此诸神选者的圣战便开始了。
他率领的兽人圣战士身披闪耀的铠甲,砍瓜切菜般的屠杀着入侵的敌人,反击的号角就此吹响。兽人们的狂怒是所有人未曾预料到的,他们所到之处不留一个生还者,所有的城墙与建筑都被践踏成碎渣。
战争开始的一年后,六大种族的文明几乎要毁于兽人之手,直到龙族神选者的加入才搬回了局势。
最终的会战是在精灵王城——马尔纳斯佩尔进行的,这场会战中贪狼本身虽然被杀死了,但狂暴的兽人仍难以应付。之后经过一年又一年的抵抗,死伤惨重的联合部队才将战线一点点推向兽人那一边。
直到贪狼的王城——啸天城沦陷,兽人部队才真正被击败,动荡时代才算正式结束。
这场浩大的战争结束后,各族的神选者都极度渴望得到和平。因此八大种族都签署了马尔纳斯佩尔条约,也是一个延续至今日都未曾有人动摇过的和平条约。
——以上就是至高王莱戈所讲的百年前战争的全过程。
“下面该说些什么呢?”至高王莱戈歪着头思考了半晌,然后说道:“人聚集起来就会形成群体,群体多了就会组成城镇,多个城镇联合起来就会成为国家。人群越多分歧就会越大,因此就需要治理国家的人。对吧?”
“没错。”
“然而执政的君王也是凡人,他的施政未必能满足所有平民的期望。进而权力也会使人变得傲慢,君王一旦握有至高的权力就不再是平民了。虽然不是每个君王都是邪恶的,但居高临下往往会变得不懂百姓的心声。如果君王为了某种目的开始迫害平民,那平民要如何获救呢?”
“采取民主不就行了?由平民选出合乎自己利益的君王,不合自己利益就要他下台。”
左祥泰的回答让至高王莱戈苦笑一下,接着继续往下说。
“也就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吧?”
“差不多。”
“那么,你认为什么样的人能符合多数人的要求呢?”
“……至少要能顺从民意,平等对待人民的正人君子吧。”
“倘若对民意言听计从的话,国家是会很快灭亡的。”
“……是这样吗?”
“光凭正义与民主不足以治理国家。举例来说,假如这里有个罪犯,一个为了钱而杀人的杀人犯。按照律法理应处以死罪,对吧?”
“对。”
“如果这名罪犯有个独自抚养的孩子,而且是为了快要饿死的孩子犯罪,出于民意我是否应该要从轻处罚他呢?”
“……应该如此吧。”
“那么他杀的人要是有个重病在床的父母,抢去的钱正是辛苦攒下的救命钱呢?”
“这……”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说不定存在着比这个例子还要离谱的事。你所说的正义与民主,不过是怜悯眼下能看到的可怜之人,是居高临下的同情而已。”
左祥泰低着头一语不发。
“我们虽为神选之人,但本身并不是神,无法知晓每件大大小小的事。纵容罪犯不是正义与民主,而是扰乱了正常的国家秩序。”
“……是。”
至高王莱戈缓和了一下严肃的气氛,继续往下说。
“不过在这里,没有所谓的民主与平等,只有所谓的天意。创世神创造出这个世界的万物,定下了整个世界的准则。并且依据祂的喜好选择代理人,也就是神选者。一个种族至高无上的王。”
“天意……”
“就拿我来说,我绝不是什么至善至美之人,但选中我当至高王的是神,因此整个矮人族的命运就被托付到了我的手中。一个人不管多么渴望、多么努力、多么受拥戴,没被神选中就是不能成为至高王。天命就是如此,是任何人都不可改变的。”
“我也是吗?难道就不能放弃吗?”
“你当然可以选择放弃,但你依旧是兽人族的神选者,谁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说完至高王莱戈轻叹了一口气。
“要抛下国家和子民是你的自由,但失去神选者的种族将会寄人篱下,格局一旦发生动乱,各方人士必定还会找上你。”
“所以,除非我死掉才行?”
“恐怕只有这个方法,但问题还不仅如此。神选者不光是统治一个种族,更重要的是担起威慑他族的任务,否则该族将会被掠夺,强制缴纳供奉,使人民饱尝疾苦。”
“最终导致种族灭亡吗?”
“没错。要拯救他们,方法只有一个。”
左祥泰连忙摇头道:“这太荒唐了,我办不到。”
“至于你怎么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只要你对自己所做的事有足够的觉悟就够了。”至高王莱戈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虽然我想要尽最大的努力去查明真相,但我们矮人的力量并非无可匹敌,国库也并非取之不尽。所以,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为了势力间的平衡,请帮帮兽人族吧!”
左祥泰垂着头,怎么也无法抬起来,只能挤出一句话。
“……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