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哥,我是招你惹你了?
古之圣贤常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概就我现在的遭遇。
“周兄,此言差矣,谁人不晓夏兄遗世独立,嗜好独特,眼光独到,异于常人。”
一个蓝衫男子赶忙站起来,看似再否定红衣华服男子的话,倒不如说他在狗腿的附和。
不得不佩服,这些文人用文邹邹的话就能杀人于无形,只言片语中不带半个脏字,就能把人骂的狗血喷头。
“倒不是夏某与众不同,只是华笙公主才华与容貌冠绝天下,夏某与公主云泥之别,自认配不上。”夏怀穆从从容容的起身,轻抚了下衣角,似要抚平那本就不存在的褶皱。脸上波澜不惊,双目还是一如既往的渗着淡淡的疏离和薄凉,视别人的挤兑与嘲讽如空气般。
我在心里竖着大拇指道:“夏怀穆,好样的。”
“还有自知之明。”那个性周的家伙被夏怀慕清冷镇定自若话语气的的眼睛里冒着火焰,却又隐忍不得发作。只好忿然的回了一句轻蔑的话。
那种高高在上,冲上云霄的姿态任谁看来了都觉得太过刺目,太过傲气,后来经过打探得知,周少—周梓仲,这厮不知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贿赂了几路神仙,才得上天庇佑,今生托生为西吟当朝右相的宝贝疙瘩独子。
得知本消息时,本姑娘气的眼冒金星,苍白的脸上青筋暴突,为毛自己没周梓仲好命。
扯远了,继续公主的话题。
“哗啦”一声,陶瓷碎裂的巨响刺激着耳膜,约莫一会儿后,清凉淡香的酒气撞进鼻孔里。互相挖苦着、看笑话的清闲公子哥们,全都朝着声源、香味投去视线。
沈笙廷就这么进入了大家的视线,她的纤雅的双手还保持着抱住东西的姿势,素白的裙角还滴淌着酒水,绣着雅致夏花的紫色靴子上湿了一大片,脚旁正静静躺着红褐色的酒瓶碎片,沈公主僵愣了一下,低头注视了一会儿脚下狼藉,再抬头时黑曜石的双眸清明一片,盈然遗憾道:“抱歉诸位,薄荷梨花酿想必今天无法助兴了,不如点些颂雅阁的竹叶青作罢,这次我做东。”
款步走到离夏怀慕两个座位的位置落座,依旧优雅大方。
众人中有人开始惋惜那上好的醇年佳酿,吟起酸溜溜的诗来,让我一阵心凉,打算开始闭目养神。
“区区一坛薄荷梨花酿,廷廷,你无须在意,若想现下就饮,我这就遣刘衍回去取上百坛又何妨,这顿自然我做东。”周梓仲殷切对沈公主说道。难得放下了他那纨绔子弟的浮夸和猖狂傲视一切的眼神,认真的盯着沈公主眼睛里都剩下了诚恳。
“请客这种事,舍梓仲其谁,莫要落下我西吟国男人小肚鸡肠连一碗酒水都不肯施舍的话柄。”这厮嘴巴有够毒的,不见其人,先闻其带着慵懒春末气息的话传至耳畔。
这厢,周梓仲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玄关处奔去,比天皇老子来了都热切,刚刚对着公主诚恳的双瞳里霍然像是被点亮了一般,透着精光和笑意,身上的那种傲然之气随之消失殆尽。
大人物啊,我微微眯上的眼睛睁得老大了,不想错过见大人物的机会。
“二少”、“晏少”、“晏兄”,之声此起彼伏。
一众公子哥们的脸上的表情各异。欣喜、失望、诧异、无所谓的展现出来。
“客气了,客气了。这种对诗酒宴怎么能少了我晏嵘?”
又朝着夏怀慕那斜视一眼,“上次要不是被胭脂睡水坊的婉如姑娘缠住了,那对出绝联、破了珍珑棋局的哪里会是东穆督军夏公子呢?倒是叫你捡了个大便宜。”不可不说他是我见过最自负的人。
说话间那秋水眼波从每个人脸上扫掠了一遍,最后又定格在夏怀慕脸上,妖娆的褐色泪痣分明比上次我见他时颜色深上了几许,如黛的深山眉毛轻挑着,像是一种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