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殿陷入沉思,语冰残见状,又道:“戮人殿已经开始着手预言之女的下落,想必殒地殿很快会从她口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到时,别说碧龙族,恐怕连整个妖园也会归于其手中,您应该比较了解殒地殿,到时他会怎么做呢?”
“哼!”慕天殿冷笑,“那你将消息告诉我又居心何在?”
语冰残轻笑,“慕天殿快人快语果然爽快,我只有一个请求。”
“说!”慕天殿挥手。
语冰残回道:“如今戮人殿与殒地殿败势已定,所以日后还望能入您的麾下,以求保命。”
“哦?只有如此?”慕天殿揶揄道:“可如此叛徒你以为我会要吗?”
语冰残勾唇,眉眼弯弯,“如果您真的有能力一统碧龙族,难道还怕我一个小小的语冰残?”
“呵!你走吧!”慕天殿冷笑,“在我没有想杀你之前。”
“遵命!”语冰残微微施礼,浅笑离开凡刹居。
慕天殿轻哼,对枫如夜说道:“让兮土来见我。”
预言之女?这个世上不需要什么预言之女,慕天殿心想。
逐华河外围的羊肠小道上,茂林蔽日,偶尔露出一两条光线,灌木丛从,不知名的红白小花交错相映显得格外美好。
白毒伞唱着歌看着被云雾遮蔽的逐华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
“谁?”风向一变,白毒伞忽然警惕起来。
一条白影闪电般的出现在她的身后,白毒伞猛的回身,三道白芒应声而出,刷刷两声在树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直逼白毒伞面门,只见白毒伞眼神一凛,伞蘑菇一档,嘭的一声,一股宏大妖力在两人之间炸开,白毒伞借势退到一旁。
身后,白绫猞猁狡邪一笑,利爪扑项而来。
“擅闯者,死。”
葬泉屋外,祸颜没有再离开一步,不知在想什么,一直皱着眉头,命不尽怕再有人来犯,忙着到处织网,估计来的人一看这架势也应当退避三舍了。
有种不祥的预感,祸颜努力想挤掉这个想法,但脑中的人挥之不去,就在刚才目送凝血离开之后,她那最后一抹笑颜好像预示着什么?
再也看不见,再也不能见。
她终于想通要离开这里了吗?反正这个麻烦也与她无关才对。
“走了也好……”祸颜深吸一口气,不自觉的笑了笑。
而他不知道,凝血正拼命拖着最后一口气完成他的嘱托,他不知道,凝血几度都想了解了自己,他不知道,凝血的生命正在走向尽头,一步一步,虚弱的赶往逐华河。
一声冷喝,白毒伞双目猩红,白发迎风飞舞,仿佛地狱来的恶魔,磅礴妖力充斥四周,白绫猞猁冷不防被震开,还来不及喘息,白毒伞忽然飞身直上,以手化刀刷的一声,白绫一声惨叫,左手飞出,鲜血四溅,一声闷响,白绫落地。
白毒伞狞笑,舔了舔手上的血,缓步走向白绫,白绫吃力的站起来,心下诧异:这丫头是谁?怎么如此厉害。可恶。
身形一退,白绫深知对方实力,不再恋战,却见白毒伞仿佛鬼魅般的身影快了一步,右手一疼,只听咔嚓一声,白绫仿佛麻袋般被白毒伞扔了出去,带着一串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绝美弧度。
“啊!”白绫吃痛,浑身的骨头好像散架一样,白毒伞嘻嘻一笑,双目转黑,看着脚下痛苦不已的白绫,道:“我还可以再让你痛苦一些哦!”
说着,指尖轻点她额头,白绫眼前一红,她好像听到一声脆响,感觉整个头即将炸开。
“怎么样?喜欢吗?”白毒伞嘻嘻笑道。
白绫浑身抽搐,翻着白眼,努力抬手想去摸头。
“别动哦!会死的很惨哦!”白毒伞声如天籁,却字字恶毒。
“啊啊……杀、杀了我、杀……”白绫努力想抓住眼前模糊不定的白影,白毒伞跳开。
忽然,察觉到这里动静的龙士们纷纷赶来,白毒伞笑着化烟而去,龙士们赶来,只见浑身是血的白绫,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白绫、白绫……”几个胆大的上前查探。
躲在暗处的白毒伞嘿嘿一笑,指尖一弹,白绫眉心的血菇嘭的一声爆裂,再扯几人纷纷沾上血迹,就在几人还在发愣之时,忽然一人惨叫着到底,他的身上开始长出白菇,凡是沾到血的地方,都长出一枚白菇。
“啊啊啊啊!”接着更多人倒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个未沾到血的龙士吓得连滚带爬的逃走了,白毒伞掩面轻笑:“给你们一个警告也好。”说着,一挥袖,在场所有人都被一团妖火烧成了灰烬。
“你!”凝血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一幕,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踏一步。
“嘿!你不回葬泉竟然跑到这里?”白毒伞惊道。
凝血咬牙,只恨自己当初大意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哼!”
“看来是想让我送你回去咯?”白毒伞心想,也许能一举除掉祸颜。
眼前越来越模糊,渐渐干枯的手,失去的血,即便她是妖,这样下去,死是迟早的事,她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
不想。
身体一轻,好像被人带入空中,风很冷,无神的眼似乎看到了那片蔚蓝下失神的人,怅然若失的叹息,看着脚下的一草一木,陷入沉思。
“嗯?”凌烈杀气扑面而来,命不尽与祸颜警惕。
呼啦一声,几张网燃起妖火,火光冲天,祸颜拦住冲动的命不尽,屏息凝神。
“看着这是谁?”白毒伞笑眯眯的提起被白菇吸干鲜血凝血,祸颜脸色一变,血扇脱手而出。
刷的一声,妖风起,地面为之一沉,惊骇的妖力仿佛凝成一只巨大的黑猫,猩红的目,张牙舞爪,命不尽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周遭树木被这股妖力拦腰折断,震天慑地之力让白毒伞心神一凛。
霎时,风云巨变,白毒伞脸色微变,但还是勉强笑出声来,甩手道:“给你便是。”
“哼!”一声若有似无的冷哼,凝血忽然抬起头来,竹叶青猝不及防刺向后颈血菇,嘭的一声,白毒伞没料到凝血竟然还有力量做到这一步,刹那间失神片刻。
血肉横飞,溅了她满脸,祸颜嘶吼一声,血扇再提妖力,熊熊妖火好像要将这天地也燃尽,白毒伞猝不及防,妖火扑面而来,她竟无一丝还手之力。
“啊啊!”白毒伞一声尖叫,迅速被火焰吞噬。
刷!
一道白芒迅速闯入战团,全力一击逼退血扇乘隙救走白毒伞,祸颜踉跄退了两步,火光冲天,将他包裹,一片竹叶青悠然落下,祸颜看着竹叶青缓缓落在他的掌心,脑中一片空白。
“凝血……”祸颜动了动唇角。
漫天大火,燃烧殆尽,祸颜失神的望着竹叶青,努力去想它的主人,只是蒙了的双眼,有些看不清天。
月小司已经醒了第三日,睁开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无论玉雷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没有哭,没有语言,就这么呆呆的出神。
不想去想,却不由自主。一丝苦笑爬上嘴角,慢慢散开。
而水榭纷飞内,煜苍手动了动,浑身仿佛散架一般,缓缓睁看眼,皱了皱眉,努力想要记起发生了什么?
“你醒了?你竟然醒了?”飞蝶舞惊得差点将白瓷碗扔出去,见煜苍皱眉的看向她,才将碗放下,忙跑来,仔细的端详了一边,问道:“真是奇迹,伤成这样还没死?”
“你是……”煜苍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不习惯的咳了咳,钻心的痛,一声轻吟,他下意识的捂着胸口,低头,只见他胸口处裹着厚厚的白纱,难怪刚才他会觉得怪异。
“别动,先别动,你想喝水吗?我帮你倒来。”说着,飞蝶舞迅速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将煜苍扶起,慢慢的灌入他嘴中。
煜苍有些不习惯,但浑身无力只得任由女子摆布。
“我叫飞蝶舞,你呢?谁将你伤成这样?”飞蝶舞将水杯放下,又小心的让他躺下,好奇的问道。
“煜苍。”煜苍淡淡回答,眼神黯淡,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谁?还有谁能让他毫无还手之力?还有谁能让他伤的猝不及防?不过,他应该死了才对,应该死了。
飞蝶舞见状,也不好再开口,“那、那你休息吧!我去熬药。”
说着,飞蝶舞迅速离开,信手摘下一片幽昙叶,煜苍回过神来时,偌大的屋内只剩他一人,枕边,摆着邪羽刀,煜苍强忍身体的不适,吃力的摸向邪羽刀,一甩手,将它扔了出去。
哐啷一声,邪羽刀落地。
屋外飞蝶舞倏然抬头,煜苍微微喘息,手无力的搭在额上,地上,邪羽刀泛着冰冷的光。
北峦逐华河,月冷凝神沉思,殿主忽然闭关,如今也有一段时日,不知道发生了何时,现在正值紧要关头,殿主应该不会有什么是吧!
月冷忐忑不安的来回踱步,日华很难得没有出外闲逛,倒是语冰残几天都不见人影。
“月冷!”逐华河内忽然传出一个冷厉的声音。
月冷心头一凛,大步跨入逐华河。
妖雾缭绕,从逐华河上渐渐扩散开来,月冷只能隐约看见殒地殿轮廓,却不敢靠近。
“预言之女的消息已传到戮人的耳中?”殒地殿问。
月冷点头:“戮人殿已加派人手寻找预言之女,不过,以她之智慧,我们的伎俩……”
“无妨!剩下的交由凫水即可。”殒地殿打断月冷的话,听得出,殒地殿似乎急切想取戮人殿性命。
“该怎么做你明白。”殒地殿挥手。
“是。”月冷退下,有种异样的感觉,今天的殒地殿似乎哪里有些奇怪。
月冷刚走出逐华河,就见一龙士惊慌失措的跑来,“月主人、月主人……”
“慌慌张张,发生何事?”月冷一声冷喝,龙士立马吓得面色死灰,磕磕巴巴半晌才说道:“白绫、白绫死了,还有、还有我们很多、人。”
“嗯?”月冷眉头一凛,日华也兀的坐起身来,“谁所为?”
“啊……是、是……”龙士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等的不耐烦的日华闪电般捏住他喉咙,厉声问:“谁?谁敢在北峦杀我们的人?”
“白蘑菇、一个白蘑菇女孩。”龙士终于说出,日华将他扔下,龙士瘫软的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所有人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捏成碎片,那种窒息的恐惧,除非身临其境,他恐惧的抱着头,“白蘑菇、好可怕……”
“白蘑菇?”日华与月冷面面相视,脸色越加难看。
与此同时,被就走的白毒伞,除了烧坏了衣服和头发外,只是受了些惊吓,但现在除了满腔恨意,再无其他,“时哥哥,一定要帮我杀了那只猫。”白毒伞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凝血忽然自爆,她也不会被打的猝不及防,“可恶。”
“呃……噗”来人忍不住呕出鲜血,白毒伞一慌,忙帮他抚了抚胸口,“时哥哥、你没事吧!别吓我啊!那猫妖只剩一尾了怎么还这么厉害?”
来人摇了摇头,笑道:“不碍事,祸颜我自会帮你铲除,只要以后给我少添乱子。”
“对不起。”白毒伞低头扯着衣角,乖乖的点了点头,“小白伞知错了,时哥哥对不起。”
“呵!”来人拍了怕她的头,“去找必螭吧!听他的话,他会保护你。”
“嗯!”白毒伞认真的点了点头,离开。
来人抹掉嘴角血渍,冷哼一声,消失无影。
“你要走了吗?”魇无珠说,虽是说,但也只是一种心的交流,因为没人看见藏身于她瞳中的另一个人。
“是啊!我必须离开了,我怕她会心急等不到我。虽然我将她的消息传达给了戮人殿,不过她也终将难逃一劫。”声音有些焦急,在魇无珠听来却是那么的不寻常。
“那个她是谁?你爱的的人吗?”魇无珠不禁多嘴问了一句。
“呵呵……她啊!是个任性的人。”声音温柔似水,笑意渐浓。
魇无珠莫名的羡慕起来,不过,等他走了,她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一直以来所谓的预言都是他所说,他走了,她再无用处,想到这里,魇无珠悲叹一声。
“我会帮你最后一次。”声音忽然响起。
魇无珠一惊,声音接着说:“感谢你这么久来的照顾,我走之后会将真正的眼睛还给你,但你要替我保密哦!”
“你是说,我会看见……我的眼睛会……”魇无珠激动道。
声音笑了笑,“对,不过这么久了,你就不好奇我是谁?”
“嗯……你不想说我不会问。”魇无珠摇了摇头。
“呵呵……”声音绕到魇无珠左耳,轻轻的说:“我叫三尺梦,也有人叫我妖魂之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