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升舸已无大碍,流水跟花家人告辞。花盛开和花李氏挽留她多住几日,她执意要走。花李氏让黄大永准备两辆马车,一辆拉升舸,一辆给流水。给升舸准备的马车是拉茶叶的,比较大。流水说,她是山里人没那么娇贵,和升舸同乘一辆好了。
升舸上了马车,很开心,对马说,“我也坐马车了。”
“有什么可乐的,我什么都拉过,”马说,“在他们把我卖来之前,我还拉过粪桶呢。”
“我不嫌弃。我现在享受着就行。”
“你被人捕抓了来,差点被杀了呢。”马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就算被杀,也死的光荣,总比你天天被套住,累死累活的好。”
升舸和马的对话花家人都听不懂,只觉得奇怪,这麂子跟马哼哼唧唧的在干嘛哪。流水咳嗦一声,提醒升舸不要废话了。
“黄大哥,快走吧。”流水说。
黄大永抽了下马屁股,马儿抬蹄子走起。
“疼吧,好疼。被人抽屁股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升舸取笑道。
“你是好了伤疤忘记疼是吧。几天前还躺那儿哼哼。”
没有走多久,后面追上一辆马车,和流水的马车齐头并进,驾车的是黄福。
花盛开伸头出车窗外,喊:“流水---”
“他怎么来了?!”流水心里不舒服,撩起车帘子。
“我和你们一起回源清山。”花盛开微笑。
升舸生气了,用腹语和流水对话,“这瘸子还不死心,这一家子人不怀好意。他们对你献殷勤,就是想让你嫁给这个瘸子。”
流水放下车帘子,蹙眉,用腹语回:“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人那。我是妖,他是人,人妖之间怎么成亲。当初真不该找傅佩瑶---”
“你原来不是挺害怕他的吗,这几天和他在一起却聊得开心。”升舸翻白眼。
“他不发脾气的时候,是挺好的一个人,我只是同情他。”
“给点好脸色就缠上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他敢开口,我就让他心凉。”
他们到了源清山,在路口分开。花盛开约流水明天到湖边钓鱼,流水答应了。黄大永驾车把她们送到山下。她谢过他,带着升舸走上山道。
“真是猴急猴急,明天就约你去钓鱼。你明天真去啊?”
“你以为我真会去,到此为止。”
第二天,花盛开在湖边等了很久,流水没有出现,他火热的心渐渐变凉。他让黄大永到山上去找流水。黄大永上山,回来后说,房屋里空空的,没有见到人。他周边也找了,还是没有人。
“怎么一回源清山就变了!”花盛开两只手相互抓挠,皮都抓破了。
黄大永赶紧出手阻止他,分开他的两只手,按住,“少爷,也许人家有事情出门去了,来不急和你打招呼那。”
“你不会是走错山头了吧。”花盛开责备。
黄大永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不可能的,我的记性你还不清楚。”
“那你明天再去找她,找不到人,不要回来。”
转天,黄大永爬上山顶,来到流水家,从早等到晚,没有人。第二天继续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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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柏祖的宫殿坐落在源清山最高峰上,凡人是看不见的。一团祥云拖着月老从天上降到宫殿前。不等云散开,急急忙忙走进宫殿,表情严肃,一见柏祖就严词责问:“乌鸦流水和花盛开之间的三根红绳是你绑的吧!”
柏祖哑口无言。
“我说你什么好啊!”月老一副怒其不争,就差捶胸顿足的样子,“以后你不要来找我喝酒了,我也不喝你的酒了!你都干了什么啊!你要连累我啦!你绑了一根红绳也就罢了,居然绑了三根!这是违反天规的,你要害死我了!”
“我---一时觉得有趣,就---就---”柏祖磕磕巴巴说不出理由,“我喝得迷迷糊糊,只觉得一只乌鸦挺有意思的,就---就---流水是只乌鸦,怎么出现你的月老阁里的?”
“姻缘是天定的,因为她已经练成人身,冥冥之中与某个男子有了缘分。有了缘分的男女自然就出现在月老阁里。你强行把她和花盛开绑到一起,但是万不该绑上三根。”月老伸出三根手指头,气愤地在柏祖面前比划,“这事情如果泄露出去,我这月老也会被打下凡间。”
柏祖神色慌张,“那解下两根不行了?”
“要是能解下,我就不用来找你了!”月老气得跳脚,“旁人是解不开的,连天帝都没有办法,除非缘分尽了,红绳才会断。”
“流水又不是天上的仙女,天庭那会注意到她啊。”
“也许流水和花盛开是有缘分,但是缘分未到,”月老手指戳着柏祖的胸口,“你强行把流水放到花盛开身边,绑上红绳。流水正在挣脱红绳,她不是一般女子,是有五百年修为的妖精,红绳早晚会被她挣断。三根红绳如果都断掉将会产生强大的震动,到时候月老阁里的人偶全都给震碎了,真人也就会死!”
“你不是说,天帝也解不开红绳吗,她怎么会挣脱地掉。”
“我说了旁人解不开,没说他们自己不会挣断掉!”月老对着柏祖的耳朵吼道。
“那---那怎么办?!”
“我要是被削去神职,打下凡间,恐怕连个地仙都做不。”月老直接坐到了桌子上,手扶着头,“估计要打入六道,轮回转世做个凡人了!”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柏祖嘴上安慰月老,脸上早已变白,搓着手,围着桌子转圈,“有办法补救的,有办法补救的。”
“你别走了,转得我头晕脑胀!”
柏祖在宫殿内转大圈,把每个角落走了个遍,忽然刹住脚,“有办法了,我们一起联合起来骗她。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那个瘸---花盛开。”
“怎么骗?”月老恼怒的脸色有了点缓和。
俩人的脑袋凑到一起,商量起来。
这天开始,柏祖用他超过流水五千多年的法力开始搞鬼。他来到她的洞外,施法术干扰她修炼。
修炼时,流水越来越觉得提不上气,腹内的元丹热度减弱,心中惶惑日增,终于忍不住,她把元丹吐出来,原本火红色的元丹暗淡无光。她惊骇不已,飞到流星那儿求教。柏祖隐身跟着流水。
“是不是修炼的方式不对啊?”流星拿着流水的元丹,仔细瞧着。
“我一直这么修炼的,”流水焦灼,脸色发白,“一个月前开时的,练功时老是觉得不对劲。”
“一个月之前你干了什么?”
“一个月之前,一个月之前,我---”流水竭力回想,“一个月前升舸被人抓了,我去救他---”流水把发生在花家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会不会是你没有去赴约,心怀内疚,所以---这也不可能啊。”
流水焦急地看着流星,迫切地期待她解开谜团。
“你是不是对那个花盛开产生了好感?”
“好感!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对他有好感。”流水急忙否认。
“呵呵--姐姐我是过来人,别害羞了。”流星把元丹还给流水,“修炼时如果心有旁骛,会对元丹产生些影响。”
“以前你的元丹也变色了?”
“变色倒是没有,只是修为不能精进罢了。你不去赴约,那个花盛开会不会想不开啊?”
“那我哪儿管的着啊,就是因为救了他,才有了烦恼。”
“烦恼,心里没有装着一个人就没有烦恼。”
“我说的烦恼不是那个意思啦!“流水不耐烦地说,“你到底能不能搞清楚我的元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搞不清楚我找旁人去。”
“这山里除了柏祖,我的修为也是数一数二的,难道你要找柏祖去啊。”流星又从流水手里拿回了元丹,“让我来试试能不能帮你把元丹恢复。“
流星放手,元丹悬浮在空中;流星施法,双臂前伸,手掌上翘,两道黄光从手掌中心发出,射向元丹。
柏祖一直跟着流水,就在流星的洞外,他在洞外施法阻止她将元丹修复。流星鬓角上的汗珠都滚上来了,元丹还是老样子。
“不行,我坚持不住了。”流星收了功。
流星突然收功,元丹往下掉,流水伸手接住,哭丧着脸,“怎么办,我五百年的修为要毁了,要成一只普通的乌鸦了。”
“只能去找柏祖帮忙了。”流星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姐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