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将良辰难住了,她身无分文,又一无所长,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
看着良辰为难的神色,孟瑶误以为她是羞涩,更加坚信了美人计的猜测,索性自告奋勇的替‘扭捏’的良辰开口,“我家小姐会做膳食。”
良辰惊的赶紧捂住了孟瑶的嘴,她那哪里是会做膳食,只是不好腆着脸在幕府蹭吃蹭喝,才挽着袖子跟着进了几次厨房。
正绞尽脑汁的思考措辞来转圜一下场面,屏风处又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笑声,“正好学熔铸是个技术活,要掌握好火候,需要一段时间来练习才能融会贯通,这样吧,你每日上午来杜府,我教你熔造,杜府的午膳你包了就好,不需要牺牲太大。”
他说的很认真,良辰这会也不再将这事看低了,“公子,真的要教习我?”
“真的。”他的答复很认真,“让我的侍从领你们出门,免得中庭那拨子人找你麻烦。”
天空挂着银盘,月凉如水,良辰跟在侍从后面往外走,刻意避开了宴会,中庭那里依旧热闹着,偶尔还能看见几个人拉帮结派的相互打听公子的动向。
良辰突然觉得,这一脚,跟才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不像是真的。
回到幕府,苏陵香正在进药,良辰就在外面等着,没过一会伺候的孟瑶出来道,“小姐,夫人说今日天色已晚,小姐有事的话,明早再来商议。赶紧回去歇着吧。”
自己倒不打紧,在皇宫时候,这时候通常都有陌易唐安排的助兴节目,还没到入眠的时辰,但考虑到苏陵香如今的身体状况,良辰还是退了下去,想着明日再同她说杜公子教习的事。
没想到,这一歇,就出了事。
第二日天刚亮,苏姑姑就派人来请了良辰,好在她有认床的习惯,醒来的比较早,就随了丫鬟去了苏陵香的卧寝。
幕家老爷子还没归来,苏陵香直接让良辰进了内室,她还卧在床上,一旁的孟瑶端着药碗伺候着。
见良辰来了,苏陵香推开孟瑶的手,将良辰拉到跟前,从枕头下取出一包沉甸甸的袖袋。
良辰不明所以,打开来看,竟是金子。
“你到杜府去,若不想动手做膳食,可以打点打点,我也提个伶俐的厨娘给你,你就说是你的丫鬟。这样也不至于真遭了罪。”
苏陵香如是说,良辰淡淡瞥了眼孟瑶,知道定是她戳攒了苏陵香,“公子无缘无故相助我们,我只是觉得这事蹊跷,不是怕吃苦劳累。”
“我知道。”苏陵香拍了拍她的手背,“可不试试,怎么知道人家不是真心实意帮咱们,退一步讲,就是真的是陷阱,那幕府躲得了这次,还能躲的了下次嘛?”
至此,这事也只能应下,良辰不想参合进去,可眼看着幕府没个挑梁的人站出来,这事又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只好前往杜府。
整整半月,良辰都被杜家人征用,上午帮忙在熔炉边拉风箱,中午还要负责料理午膳,一直到下午才得以脱离苦海,离开杜府。
可就这样累死累活的既当苦力又当厨娘的,杜家公子不出现不说,就连他身边的侍从都没现半个。
这不禁让良辰有些窝火,这日的午膳,狠了狠心就撒了一大把的盐。
等到一切结束,正要离去的时候,有人来传话了,“小姐且留步,公子说,今日会到熔炉坊,让小姐赶紧将风箱拉满,一会要用。”
这次为了幕府,良辰可算是豁出去了,青芜一向说她是个戏子,可也不想想,在宫里那些时日已经被陌易唐宠的口味越发叼了起来,现在一个不爽快就想发火。
转念一想,她凭什么发火,技术捏在公子手里,他就是再像,到底不是陌易唐,不会如他一样纵着自己。
良辰还是乖乖地将脾气给压了下来,乖乖回到熔炉坊。
公子来的时候,良辰正在拉风箱,呼啦呼啦的声响,掩盖住了几个清俊小生小生的脚步声,匆匆扫了眼,大伙儿正边干活边斗趣。
“公子说今天会来熔炉坊。”
“这儿这么脏,公子怎么会来。”
“是啊,那么个妙人,也不知道成亲了没有?”将疑问说出口的是个中年大叔,谁都知道他家正有个刚过完及笄礼闺女,正愁着找户好人家呢,“要是公子那样的人,就是做妾,也值了。”
大叔也只是随口感叹,心里也明白公子就算纳妾,估计也看不上自家闺女,可旁人不这么想,一听他的话,连忙向风箱那使了个眼色,“你小声点,别让那姑娘听见,你当杜府花不起钱请人,还是公子喜欢穷使唤人还是怎么的,这里面肯定有门道。”
不是在说公子的亲事,怎么好端端的就扯到她身上来了,怪只怪良辰耳力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脸皮薄了些,良辰险些没绷住场面。
良辰不想听这些大叔互相调侃,又好奇公子今日到底来不来,眼看风箱拉满,就决议先退出坊外,一扭头就正对上丝帐飘飘。
“大白天的,做鬼呢。”到底还是没绷住,一口就喷了出来。
四个清俊小生不知道撤到哪儿去了,那日夜宴隔得远,今日细看之下才观摩出,她原来只当是公子顶个纱帐到处跑,原来是个围着丝帐的软轿。
丝帐内的声音有些无奈,“鬼,渴了。”
中午那么咸的膳食,在场的哪个不渴,良辰过滤了一遍,才寻到重点,“这么多天,他们说你忙,没空来熔炉坊,怎么会跟我们一样渴?”
“公子,你这是耍我们幕府玩呐?”
“拉风箱、磨刃、锤铁,淬火,夹钢……”良辰一一数落这,气急攻心,难免语句混乱。
软轿内的人噗嗤一声就乐了,“你的顺序,说错了。”
良辰老脸一红,“这还不止,还有做饭,你这简直就是奴役。”
“这是为你好。你以前不懂熔铸,根基不深,只有切身实地的干一遍,后面才好学习技巧。”
良辰差点就呸了出来。
软较内的人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不足以让人信服,沉吟片刻又说,“那,我手把手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