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不自觉的颤抖了下,紧紧抓住白良辰的手,一看便知这又是害怕了。
一阵飞鸟经过,树林中回荡着飞鸟的鸣叫声,还有树叶飞落的声音,原本很正常的东西,但此时对于青芜来说,都显得异常恐怖。
“啊!小姐,有野兽,有野兽啊!”青芜的一声尖叫之后,树林里顿时变得更加热闹。
原本在树间来回游荡的猴子一听有人大叫,赶忙叫着向别的大树跑去。地上忙着觅食的松鼠一类的小型动物更是以最快的速度逃散开来。
夜白衣无奈的摇摇头,低声提醒白良辰,让青芜睡着也许会更好些。
青芜的神经高度紧张,怎么可能说睡就睡,结果一个白影突然飘进车厢,还不等青芜再次尖叫,身体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夜白衣扶着青芜晕倒的身体,无奈的对白良辰笑了笑:“白衣无法,只好得罪青姑娘了。”
白良辰也被眼前突发的情况吓了一跳,不过在看清是夜白衣之后,心便放了下来,“呵呵,这样的方法未尝不可。只是,夜兄,不知我是否可以与你同驾马车呢?在车里坐的久了,总感觉浑身酸痛酸痛的。”
夜白衣微愣,他怎么都没想到白良辰居然会提出坐在车外面。一想到她会和自己一样坐在外面驾车,夜白衣的心竟然莫名的荡漾了下。
全然忘记赶车在外的危险,一个脱口就答应了她,“好。”
“扶摇山的景色果然很是壮观。”白良辰刚一走出马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
高耸入云的大树,足有半人多高的杂草,无论哪一样看起来,都好似比之前在树林见到的大出一倍不止。
没有了青芜的尖叫,刚刚那些四散逃跑的动物又纷纷的恢复起正常的活动。加上马车的速度并不快,白良辰几乎能看到树上的猴子们开心的玩耍。
两个人都静静的坐在马车上,谁都没开口说话。
拉车的四匹马不算年轻,但很健壮,并且已经是跑过多年扶摇山路的老马,就算真的出现什么野兽,只要野兽不攻击它们,它们自不会四处逃散。
可就是这样,这四匹老马还是有些狂躁起来。
“有危险!”白良辰和夜白衣几乎是同一时刻开口说道。
“是人是兽?”白良辰只是根据马儿的反应推测出前面有危险,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白良辰便不清楚了。
“应该是人。”夜白衣侧耳倾听,低声问道:“你会驾马?”
白良辰微微一怔,随即点头。
来不及赞叹,夜白衣忙将马缰绳递给白良辰,只来得及说一句:“加速奔跑,直到第一个驿站!”
待白良辰再反应过来时,夜白衣的身影已是几丈开外。
“你怎么办?”
被几个黑衣人围在中间,颤抖的夜白衣,有些分不开身,只能吼了声,“青芜还在昏睡,你只能赶着马车走,不然我们三个都逃不了。”
有眼尖的黑衣人一见良辰的马车几丈开外,举着明亮亮的尖刀就要追上去,“别跟这男人较劲,追那个女的。”
夜白衣脚尖点地,几步掠到他们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我准你们追了吗?”
良辰担心他寡不敌众,岂料他头也不回的吩咐,“快走。”
扭头看了看马车内依旧昏睡的青芜,良辰一咬牙,“若是逃得了,就按照我们先前说的第二种路线走,我们等你。”
原本还束手束脚的夜白衣,在彻底看不见良辰驾车的身影后,含笑的面上一瞬间如修罗临世,“既然阴魂不散,爷就送你们一程。”
斜阳西射,扶摇山上,虽不能说铁马冰河,至少也算是腥风血雨,横尸遍野。
一波又一波的劲敌,消磨了他的体力,解决完最后一波的进犯,夜白衣终究还是筋疲力尽的倒地不起。
身体提不起一点力气,意识却更加清晰,昏睡前透过枝繁叶茂的密林,觑了眼折射进来的光景,心中想的却是:也不知她们逃了没有。
他正这样想着,迷糊不清的视线里,一袭白衣的女子,跌跌撞撞的正跑向自己。
饶是疲累,饶是眼皮重的如灌了铅球,还是强撑着等她到了跟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谁让你回来的。”
她笑,“我把青芜安顿好,还是下不了新丢下你不管。”
“谁要你管。”夜白衣想也不想就犟嘴回去,抬头却看她眼里带着泪花,强笑着,“恩,我不管。”
她这样温声细语,他心里一窝火气倒是发不出来了,只能嚅嗫了一句,“这一次,不要再用熏陆了,我都被人笑话了。”
良辰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彻底歇菜晕了过去。
朴垣立带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得见遍地腥红,翻找了几遍之后,还是没找到白良辰,心里既庆幸又后怕。
身边有人出嘴,“朴大人,方圆几里路都找遍了,没发现踪影。这夜就要黑了,如果她们侥幸逃过追杀,若是没能夜黑之前,赶出扶摇山,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闭嘴。”朴垣立如何不知当前的困境,怪只怪他昨夜未曾留心眼,没料到她们早上竟然赶了个大早,才让他的暗中掩护掉了队,“瞒不下去了,只能请示皇上了。”
将随从的十几个人,分为三拨,彻夜在扶摇山上寻找,朴垣立翻身上马往帝都赶。
一路上,一刻钟不敢耽搁,一口水不敢喝,马儿累趴下了一匹又一匹,终于在辰时赶到帝都。
策马不停的从最外面的城门进入,打马在街道飞驰而过,留下一片鸡飞狗跳,到底还是迟了一步,皇宫内门已经门禁。
“朴大人,今日是皇上纳娶庄妃的册封礼,宫里都戒严了,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有什么事,明个再来吧。”
朴垣立退开几步,视线放高了透过宫墙,定定看了眼那殿影重重的九重宫阙,思索半晌,扭头离去。
意如殿内。
陌易唐遣走了所有服侍的宫人,径自走向了意如殿的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