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陌易唐的脸色过于阴郁,顿时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
“西凉国主,不知发生了何事?”南仅一虽然在和身边的汪凌峰对酒,注意力却一点都没从陌易唐的身上离开过。此时见他将怀疑的目光正巧扫向自己,南仅一也将目光聚于殿上高高在上的陌易唐身之上,想从那个人的表情中,得到几分模糊的原因。
只可惜,陌易唐端着审视的目光睨了他半晌,最终将眼睛中的阴郁撤去,换上明朗的笑意。
“无事,只是朕的爱妃身体抱恙,嚷着要见朕呢!”陌易唐面带笑意端起酒杯:“这妃子素来黏人,如果朕不去看看,恐怕这一晚上都不着安静了。真是让南相见笑了!朕敬南相这杯酒,稍后再来陪南相欣赏这美妙月色。”饮尽杯中酒,陌易唐悠然的站起身,朝着御花园的门口走去。
“西凉国主对美人还真是怜惜的狠啊!只是不知这位妃子是哪一个啊?”明知道陌易唐的说辞不过是敷衍之意,南仅一也不好揭短,只好将关注的重点移到了汪凌峰的身上。
“这个,呵呵,下官也不知啊!”汪凌峰尴尬的笑了笑,虽然陌易唐刚刚的表现很淡定,但是汪凌峰还是从陌易唐的眼神里见到了一丝慌乱。
能让陌易唐慌乱的女人,怕是只有关鸠宫的那位了吧!
汪凌峰不说,南仅一自然不好再问。
赏月宴上没有了陌易唐,所有人都显得轻松许多,一时间竟也是觥筹交错,笑声不断。
“怎么回事?”刚一出御花园,陌易唐就见到了跪在地上的寸心。
“回皇上,姑娘说是饿了,要奴婢做些吃食。结果奴婢做了吃食回来,却发现姑娘早已不在宫中。”寸心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回答。
“守卫呢?朕不是派了守卫守护关鸠宫的吗?”陌易唐根本不相信白良辰会凭空消失。
“奴婢刚刚出宫的时候,发现那两个护卫已经,已经……”寸心说着说着,竟颤抖起身子来。
“说!”陌易唐一声怒吼,吓得站在御花园门口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回皇上,奴婢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两个护卫已经死了。”寸心双手伏地,身体帖服着地面,颤悠悠的说出了刚刚她发现的“事实”。
“什么?”陌易唐彻底震撼了。那两个护卫是什么功夫他最清楚。
当初就为了护住白良辰的周全,才会从贴身禁卫军中选出功夫最好的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死了,那将是什么概念?
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寸心,陌易唐一个运气,朝着关鸠宫的方向快速飞奔而去。
一见主子用了轻松,禄升也不再猫腰走路,一甩拂尘,跟上陌易唐的脚步,运用轻功飞往关鸠宫。
“皇上,这死了没多会儿,身体还热着。”陌易唐刚一落地,禄升也跟着落下,在陌易唐伸手之前,首先伸手摸了摸两个守卫的身体。
禄升说完,抬头看向自家主子,却见陌易唐的脸色愈发黑暗,眉头紧蹙,如同凝成了一个打不开的结。
即使前些日子在面对东崖夜宴的挑衅,他们也不曾见到年轻沉稳的帝君如此。
刚才还有着饱满血色的唇咬的紧紧地,似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争斗,自额头那挑起的青筋中,轻而易举的便可看到他勃然的怒意。
果真,下一刻便听到砰的一声响。
陌易唐猛地一拳摔到大殿之门上,霎那间木屑四下震飞,紧跟其后一路小跑过来的寸心,听闻到这么大的动静,直接跪在地上却不敢躲闪,只能任由那木屑反弹到身上,可见陌易唐那一拳用力之大。
禄升抬目看去,竟见那朱红大殿之门被砸开了大大一个口子。而陌易唐的手背,因为用力过度,被木屑刺出了殷红的血渍,汨汨而出。
“来人啊!”似是愤怒到了极致,他的呼吸都是如此明显的紊乱和粗重。
因为胸膛急剧起伏,那上面的腾龙图案更像是要喷薄而出,更散发出狰狞的威势,“将今日参加月宴的陆远兮、陆璇玑、南仅一三人羁押!”
众人听闻这个似是自心中发出地旨意,不由得大惊。才罢了陆仲民的左相之职,如今又要将陆家兄妹羁押,这该是多么狠厉的惩罚!
这宫里都是人精,莫不说那陆远兮如今是笑之公主眼里的大红人,就是那陆璇玑,别看是一介女子,却与皇上维系着最亲密的姻亲关系,又如何让他爆发出这么大的恨意?
禄升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权势之巅的男子,心下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只是禄升一路陪同着他从云泥中爬上来,自然明白这一切多么来之不易,岂可让一个女人毁了。
“皇上,您登基以来,向来喜欢以‘仁’字来讲究治国经略大义,奴才记得,皇上从来不喜用杀戮等高压之术来逼迫臣民屈服的。”
禄升将形势看的明白,陌易唐心里又何曾不清楚,若将这三人羁押,势必同时挑起陆家一党、东崖邻国对他的不臣之心,腹背受敌,他便落入了水深火热之境。
他行事向来讲究稳妥,没有万分把握绝不轻易表态,所以这一次的将三人羁押,简直就是破了他的极限了。
他已经过了十四五的年纪,怎么还能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为情冲动?
“下令,封锁所有城门,今天进宫参加赏月宴的人,没有朕的命令,所有人都不得出宫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虽然换了处理方式,可月色下的陌易唐依旧冷着面色,冰冷的气息散满全身,似乎要冻住空气一般。
“是!”禄升赶忙退去,不过心中却暗自叫苦,这事恐怕是玩大了啊!
御花园内,原本歌舞升平的景象突然变得嘈杂不堪。
“汪大人,这是何意啊?”南仅一看着迅速把御花园围起来的御林军,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连着两次的夜宴,频出状况,敢问这就是西凉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