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要捅自己,为何不再捅的更深一点。”陌易唐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床上的陆远兮,恨恨的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蓄意放出的毒蛇,带着想要将陆远兮挫骨扬灰的恼怒,“你信不信,朕会亲自送你一程?”
陆远兮毫不畏惧的迎上他摄人心魄的怒火,眸中却燃气一抹绚丽灼热的亮光,“微臣不信。”
说着说着他就笑了,“笑之方才来看过我了,可是我避而不见,相信她回宫之后,良辰很快就知道我遭遇刺客的事,皇上就是想瞒她,都瞒不了。”
陌易唐被他一句话惊的松开了钳制陆远兮的下颚,倒退了好几步之远,才堪堪站住,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陆远兮。
“微臣今夜要是活不成,任凭皇上说的天花乱坠,良辰只会觉得你是杀人凶手,你为了得到她,杀了她最喜欢的人。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将心给你。”
他看着那个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帝王,看着他一瞬间委顿的气焰,看着他因为难以置信而不知所措的慌乱,只觉得心中刻骨的窝囊气终于尽数还到了他的身上,瞬间爽快无比。
“皇上,你已经走投无路了。”看着那个帝王眼眸中浮现从未出现过的无力,陆远兮觉得解恨,更加残酷的乘胜追击,“皇上,您不该禁了微臣的足,更不该削了微臣的官。”
确实是走投无路。陆远兮说的对,就算不动手,他大可以看着陆远兮血尽而亡,可良辰不会相信他,只会觉得他是不择手段的强取豪夺之人。
陌易唐原以为对陆远兮只要小以惩戒,便足以让那个男人将不该有的心思收拾干净,却没想到他会选择如此鱼死网破的方式,逼迫陌易唐准许他重回朝堂。
即位这么久以来,他一向善于运用自己的沉稳和冷静来处理来自各方的刁难,诸如太后、东崖,即便在南仅一故意放出消息致使南域北疆联合攻打西凉的情境下,他都力所能及的开辟出柳暗花明。
可是今天,陌易唐当真是体验了一把被反将一军的滋味。
明知道陆远兮留不得,却不得不留!
他几乎是仓皇失措的逃离陆府的,只留下汪凌峰善后,相信得到他的允诺后,陆远兮会很乐意配合郎中拔出断刃。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急切,那便是见到良辰,确认她还在身边。
好在,寻她的话,回宫准错不了。好在,现在的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良辰正睡的香甜,猛然被人扯出胳膊,她才恩了一声,便被闷入一个伟岸的怀抱里。
敢这样对她动手动脚的,除了陌易唐,这宫里没人第二个人了。
不明白这人好端端为何这样,刚要挣扎,耳边传来他的低沉的生硬,宛若是想用最温柔的语气来唤醒她的柔情以待,“良辰……良辰……”
他反反复复说的只有这两个字,好像此刻她的名字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这一夜,良辰过的异常艰辛。陌易唐抱着她不撒手,最后她无奈只好哄着他也躺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合衣躺下。
良辰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被他强如铁臂的胳膊箍着,哪里也逃不了,只能听着他的呼唤,那一声声的呼唤毫无遮拦的彰显他的压抑和痛楚。
良辰不解,何人能将手握天下人生与死的帝王,逼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
在这样极度不适的环境下,到五更时分,良辰才抗不过困意,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良辰伸了伸懒腰,正要唤寸心进来伺候梳洗,便被身后一个用力,倒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她惊得一诧,赶紧抬头,正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俊秀的脸,而此刻陌易唐的视线也一瞬不移的钉在她如玉的面庞之上。
“醒了?”他哑着嗓子问。
“恩。”昨晚还一副病恹恹的摸样,现在又是拿着一股捉摸不透的眼神瞅着她,良辰抗不过这样直白的眼神,只好垂下了眸子,这才惊觉两人正依偎成一个暧昧的姿势。
唰的一下,从耳根漫过的红霞一路绯红整个脸颊,她只好将头埋得更低,纤腰一扭,就要起身,却没想到被他一个大掌又按了回去,“别动。”
因为姿势的关系,她的脸正好闷在他的胸膛,时间长了便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只好再度扭了扭身子,想要从他怀里脱离开,头顶盘旋的是他低沉嘶哑的声音,隐隐的有些压抑,“别动。”
依旧还是只有这两个字,这下良辰算是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推开他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她正尴尬的天人交战,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连语气也有些带着些压抑的欲望,“别动,让朕抱一会就好。”
等到寸心等人进来的时候,陌易唐正在捋着锦服,两人昨夜都是合衣而眠,此时落入宫人眼中不免有些凌乱,陌易唐整理好之后却见良辰还依旧怔愣的卧在床沿盯着他看,伴随着一声“好好休息,朕晚点再来看你’陌易唐大步流星出了关鸠宫的内殿。
周围人都是在宫里生活了很久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脸上或多或少的流露出暧昧的深意。
良辰低着头,任凭寸心等人伺候梳洗,等装扮完毕,她还是觉得脸颊有些绯红的灼热,久散不去。
很快,早膳便呈了上来,良辰喝了碗豆粥想到今日还要去撷芳殿,原本香甜软糯的豆粥也觉得再没了滋味,正准备漱漱口就带人去撷芳殿,突然外殿传来尖细的一声,出来一看却是禄升带着圣旨过来了。
等接过圣旨,良辰还有些怔愣,“找到教导嬷嬷了?”
禄升大概是没想到这位主会有此一问,她不该是最不想见到情敌的才是,答话便有些迟疑,“哦……找到了,是……是内务府新上来的,还比较懂规矩。”
良辰一听新上来的,顿觉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