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锦素看着穆离欢,请求道:“还望陛下为昭阳宫做主!”
“锦素,你不必对朕如此客气。”穆离欢将锦素扶起,又把那三人都挥退了,才对锦素道,“怎么你就不明白呢?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你跟青扬,还有衡庆轩的事情朕也不跟你计较了,朕只想着尽快找出那个害你的凶手,然后将她绳之于法。眼下这秀巧是唯一的证人,朕当然也会尽力救她的,你就放心吧。难道,你还是信不过朕么?”
“陛下,不是臣妾信不过你,而是你也信不过臣妾,不是么?”锦素道,“无论臣妾如何解释,陛下始终都不肯相信,臣妾与小王爷之间是清白的,不过只是君子之交罢了,可陛下却始终对小王爷有所防范和隔阂,对臣妾,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穆离欢一时有些无言,虽说他的确没有证据证明锦素和穆青扬之间是那种关系,可是他们两个已经不止一次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更是不止一次背着自己在相会,这又岂能让自己不生气呢?
“陛下,今日臣妾本不想说起这些,秀巧还在医治中,臣妾实在是没有这般心情与陛下争吵。”锦素继续道,“可是如果臣妾一直犟着不说,只怕陛下对小王爷的心结,会越来越大。”
“所以,你是终于要打算对朕坦诚了么?”穆离欢挑了挑眉看着锦素,脸上的神色却是让锦素有些捉摸不定,看不出他究竟是怀疑、嘲讽,还是欣喜、期待。
“没错,我承认,我与衡庆轩之间,是有一段‘过去’。可是,自打他火烧了药王谷之后,我早已将他从我的心里抹了去。而那一晚让陛下撞见的相会,并非我俩私下约好,而是他擅自闯入了昭阳宫,说是有话跟我说。我不过是觉得一直没有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便想着倒不如两人好好地谈一回,然后让他彻底对我死了心。只是没想到陛下你的突然出现,步步相逼,我无奈之下,只好为他求情。之所以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还他以前对我的恩情,毕竟在药王谷的那些日子里,是他教会了我骑马、教会了我射箭、甚至还教会了我轻功。”
顿了顿,锦素又接着道,“臣妾做事想来恩怨分明,既然他之前对我有恩,曾让我真正地快乐过,那么这份恩情,我必是要还他的。这一还之后,下一次的见面,我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对他进行报仇,此后再也不欠他什么了。至于小王爷,就更是没什么可说的了,连个‘过去’都不曾有过。只是因了那一次想要骑马时的偶遇,所以才结交了一番。陛下的这个弟弟,想必陛下对他也很是了解,如此的英年才俊,对于臣妾来说,自然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才。只是几次相处下来,他的为人让臣妾十分钦佩,所以,臣妾便想与他交友,仅此罢了。”
“这么说来,果真是朕误会了你?”穆离欢皱着眉,看着锦素问道。
“臣妾的这番话,信不信则由陛下。更何况,陛下向来知道臣妾不喜欢热闹,即便臣妾出身于温香阁,但那不过都是生活所迫罢了。那两次的晚宴,臣妾是因为心中的不喜,所以才悄悄退了场,恰巧小王爷也不喜欢那样的场面,便也退了出来,所以才会造成两次的偶遇都让陛下撞见,陛下误会也是难免的。只是说到底,终归还是个信任的问题罢了。”锦素看着穆离欢,直言道,“所以说,是陛下不信任臣妾的为人,并非臣妾不信任陛下的能力。”
穆离欢的身形抖了一下,目光如炬地看着锦素,呆了一会儿,又笑着道:“锦素,你总是有能力,掌控着朕的喜怒哀乐。”
“陛下言重了,臣妾不过是实话实说,陛下信与不信并非臣妾能够掌控得了,又何掌控谈陛下的喜怒哀乐呢?”锦素淡淡地说道,话毕便转身走进了昭阳宫偏殿的内阁里。
秀巧躺在偏殿的床上,卫父为她把着脉,见到锦素走进来,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她伤得很重,虽说是捡回了一条命,只怕从此就要变成哑巴了。”
“怎么会这样?”锦素皱了皱眉,道,“难道连师傅你都没有办法医治好她么?”
卫父摇了摇头,道:“她所中之毒,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包括你上次中的滴水观音,也甚是少见。能用此毒的人物,必定是个用毒的高手,喜欢尝鲜,所以很不幸,秀巧便成了她的试验品。秀巧的身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针孔之伤,而毒倒是才中不久,所以还不至于毙命。只是因为伤及了喉咙,所以从此不能说话。不过也亏了陛下的及时发现,否则再晚一步,恐怕她的这条命,就连为师也是无力回天了。”
锦素点点头,也叹了口气,说道:“能捡回一条小命,终归是好的。唉~都怪我连累了她,此前我中毒的时候就应该引起注意的,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害我之人竟然要拿我的宫女来出气,简直就是把人命当儿戏,视如草芥啊!”
“锦素你放心,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朕定是不会将她留在宫里的。”穆离欢走上前来,扶着锦素的肩膀,宽慰道,“这秀巧在床上躺多久,朕就让晴贵嫔待在牢里多久,一定会为你和你的宫女讨回公道!”
“臣妾谢过陛下。”锦素对穆离欢福了福身,有些担忧地道,“只是不晓得,晴贵嫔会不会还有同谋?眼下她不肯认罪,不过是碍于我们没有证据罢了。现今秀巧即便是医治好了,也成了个哑巴,咱们苦于没有证据,也不能真的严惩了她。更何况,她的父亲,还是朝中一品的大将军,若是没有证据,陛下却将她关押太久,恐怕会引起群臣的众怒呀。”
“锦素,你这是在为朕担心吗?”穆离欢笑了笑,道,“不过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朕既然身为凉王,就自有办法稳住大臣们的心。”
“嗯,希望是臣妾多虑了。”锦素皱了皱眉,她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为穆离欢在担心,还是为秀巧在心疼更多一些。
“好了,你先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朕就先回去了。”穆离欢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秀巧,道:“至于你的宫女,你也不要太过内疚了。派些下人照料她就可以了,不必凡事都亲力亲为,让自己背负太多的东西。”
锦素乖巧地点了点头,福身道:“臣妾恭送陛下。”
穆离欢叹口气,踏出了昭阳宫,正巧在门口遇上赶过来的羽落和宋铭传。看到俩人要行礼,他连忙伸手阻止道:“羽落公主和宋将军不必多礼,你们也帮朕劝劝锦素吧,她的身体也不太好,一个小宫女而已,不必如此担心的。”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羽落应了一声便连忙踏进了昭阳宫。原本她跟宋铭传出去玩,刚回来便听到有宫人说昭阳宫里发现了尸体,急得她团团转,还以为是锦素出了什么事。还好赶回来的时候,才听明白原来是昭阳宫的宫女出了事而已,锦素倒是没什么大碍,她这才放心下来。在门外等着穆离欢走出来了,她才寻着机会踏了进去。
“锦素姐姐,你没事吧?”从屏风外边一绕进内阁,羽落便有些担心地问道,“我听说昭阳宫出了事,就连忙赶回来了。都怪我贪玩,害得铭传哥哥也都没保护好你。”
“别担心,我没事。”锦素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里却是有着几分的愧疚,“羽落,你好不容易来凉国一趟,我却总是没能陪你出去玩。本来只让宋将军陪你出去,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结果你来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却还总是让你担心,是我不对才是。”
“姐姐你别这么说,你明明知道我是不会怪你的。”羽落说着也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秀巧,又道,“也幸好这个小宫女福大命大,姐姐你就不要太过操心了。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后,不如你去求陛下让你陪我们一起回南溪国吧。”
羽落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锦素,她这才发现,羽落和宋铭传俩人来到凉国竟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宋铭传身为南溪国的大将军,总待在凉国这边毕竟也不是个事儿。想到此,她便点点头,对羽落道:“羽落,要不这两天你们就先回南溪国吧,毕竟出来了这么久,父王也该担心你们了。我在凉国一切都好,不管怎么说陛下也挺照顾我的,而且神医卫父又是我的师傅,一般人伤不了我的。秀巧的事情毕竟是受我所累因我而起,我想等她好起来再离开。”
宋铭传一语不发地站在羽落旁边,她看了他一眼,道:“那好吧,毕竟我也知道铭传哥哥这边也是抽不开太久的身的,这些日子他能陪我待在凉国,已经很不容易了,过两天我们就打道回府去吧。锦素姐姐,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么?”
锦素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这边的事情太多了,等一切都平息了,我再抽身而退吧,否则,我即便是回到南溪国,也不会安心的。”
羽落知道劝不动她,便道:“好吧,随你咯,那明天我就跟陛下说去。”
“嗯,”锦素点点头,道,“时辰不早了,你玩了一天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锦素姐姐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太过操劳了,我跟铭传哥哥就先回房了。”羽落叮嘱道,便拉着宋铭传走了出去。
因为现在昭阳宫的偏殿由秀巧住了进去,而锦素又怕半夜出什么事会影响到羽落,所以便让羽落搬到了宋铭传住的小殿里。还好凉国的地方有够大,所以即便是一座小殿,两个人分住两间房也还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