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公子慢走。”锦素笑了笑,便将那人送出了房间。
锦素重新把房门关上,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还未等她缓过神来,便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她扭过头,正打算不满地让那人离开,却发现来人是成义,她便只是瘪了瘪嘴,道:“进来也不懂事先敲个门,吓我一跳。”
“不是你让我跟来的么,我本来还想露一手呢,只可惜刚才没有机会呀。”成义把门关上,然后走到锦素的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难道你还希望我被那人欺负不成?再说了,那人可是皇宫里的人啊,你打得过人家么?”锦素喝了一口茶,对成义嗤之以鼻道。
“自然是打不过的。”成义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继续道,“不过,小锦,我真没想到,你的来头竟然这么大,居然是我们南溪国的公主!看来,从今往后,我要改口叫你小锦公主了呀!”
“你胡说什么呢!”锦素不禁有些纳闷,“你今晚这是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的,而且你既然都听到了刚才的那些话,也知道我不是南溪国的公主啊!”
“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吧,今天太晚了,明儿个我再教你吧。”锦素一边说着一边将成义往外推。既然锦素下了逐客令,成义便只好怏怏地离开了。
送走成义后,锦素重新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想着莫名其妙来个人说自己是公主已经够让她阵脚大乱的了,结果成义这厮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跟吃火药似的挤兑自己。她忍不住托腮思索道:如果自己这张脸真的是南溪国大公主的容貌,其实慢慢想来倒也还算不赖。当然,要是能够因此进入到南溪国的皇宫里,那么去凉国找个人也就方便了许多。只是今晚的那个人,看起来似乎还在迟疑着什么。眼下看来,自己进宫的机会还不算太大,不过这件事的突然发生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很大的希望。
其实原本锦素就是想着单枪匹马攒够了钱就去凉国找穆离欢的,但是凉国毕竟是天下的三大国之一,在茫茫人海中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到时候能够借助南溪国的力量,那当真就是再好不过了。
思来想去,锦素决定延后离开的日子,她隐隐觉得,关于南溪国公主的事情,还没有完结。想起之前卫父给她换脸的时候,她还曾担心过这张绝世的容颜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困扰,却没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一路攀升,全都是因了这份美貌。
其实当晚成义回去之后,心里也是极度的不爽,他一直都知道锦素不是个普通人,他原本只是想通过拜师拉近跟她的距离,结果这下倒好,她竟然还跟南溪国的大公主长得一模一样。虽说锦素表面上没有承认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但成义知道,南溪国的皇宫,对于她来说,是复仇很好的一个跳板,他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地方,他也只是难过跟她的距离在慢慢拉大罢了。
可是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比如出身由不得自己选择,比如时间无法静止,比如眼下他只能看着心爱的人选择远离。
三天之后,果然不出锦素所料,前晚到温香阁来指名要见她的那位褐衫男子,竟是再一次地出现在了温香阁里。这一次,他并没有把她单独叫到一间房里,而是直接包下了整座温香阁,还屏退了所有的闲杂人等,将锦素直接请到了大堂。
锦素来到温香阁的大厅,却看到上次的那名褐衣男子正站在一个年逾花甲之人身旁,这位老者虽然看上去年纪挺大的,但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威严气质竟不由得让锦素一愣,而此时那名褐衫男子在他面前显得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锦素大抵也猜到了什么,便直直地走了过去,那褐衣男子为她介绍道,“小锦姑娘,这位便是我家主子。”
锦素点点头,正打算对那名老者福身行礼,不料他却站起身来扶住了她,“姑娘免礼,我不过是微服私访,不想惊动百姓。”
锦素心里不禁想着:您都把整个温香阁包下来了,这还不算惊动呀,要知道,在整个南溪国,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财力的。
不过想归想,锦素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极为谦逊的样子,而南溪国的国王却是两眼发直地盯着她,嘴里喃喃自语道:“像,真的是太像了!”
“小锦姑娘,我问你,你可曾认识我家灵儿?”南溪国王开口问道,此时他看着锦素的眼神充满了慈爱,竟让锦素有些失神。
“回爷的话,小锦原本不过只是南溪国的一名乞丐,一年前有幸参加花魁大赛夺得冠军,这才得以进入温香阁,所以并不认识您的大女儿。”锦素低着头,乖巧地答道。
“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南溪国王似乎显得有些抑制不住地激动,“那,你跟卫父是什么关系?”
“卫父?”锦素不禁微微有些惊讶,心想,看来卫父口中的心爱之人灵儿,果真是南溪国的大公主呀!那既然如此,南溪国王肯定是对他痛恨至极,因为他也曾说过,如果不是因为他,灵儿公主也不会相思成疾抑郁而终。如果现下自己承认是卫父帮助换脸所致,那么南溪国王说不定会连同自己一起怪罪,这反而对复仇没什么好处。
看到锦素表现得如此吃惊,南溪国王的眼里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锦素见状连忙解释道:“小锦听闻过此人的名号,据说是名江湖神医,既然如此,小锦一介草民乞丐,又怎么可能会认识这等大人物呢,爷还是不要开小锦的玩笑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真的认识他。”南溪国王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锦素,道,“也许是命中注定吧,我家灵儿在二十多年前因为卫父不幸病逝,没想到,二十年后,我却遇到了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你。起先我还以为你是灵儿的女儿,只是眼下看来,你似乎和他们都没有关系,大概是老天看在我如此伤心痛苦的份上,才会让我遇到你。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爷言重了,小锦只是……”锦素刚想开口表示谦虚,南溪国王却是抬手阻止了她的话,而是问道:“小锦姑娘,你可愿意认我为义父,随我回家?”
“这……”锦素连忙跪了下来,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民女不过一介平凡女子,何德何能获此殊荣,爷看得起小锦,是小锦的荣幸,只是小锦乃乞丐出身,恐怕不配当爷的义女。”
“好孩子,快快起来。”南溪国王笑着将锦素扶了起来,慈祥地说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低贱,你就当是可怜一个痛失爱女的老人家罢了,这样可好?”
看到锦素仍旧是一副犹疑的样子,南溪国王反倒是轻松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会有一些想法,但是身份这回事你完全不用担心。不过这件事对于你来说也的确是有些突然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一周后的这个时候,我会让铭传来接你,如果你愿意,到时候就随他一起进宫,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说着南溪国王指了指站在一旁、前几天锦素刚见过的那位褐衫男子。
“多谢爷的体谅,小锦万分感激!”锦素福了福身说道。
南溪国王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行至门口时,他突然又回过头来对锦素说道,“小锦,我是真心希望,一周后能在宫里看到你。”
“爷请慢走。”锦素不置可否,只是低着头摆出恭送的样子,南溪国王便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大步离开了。
锦素目送着南溪国王的离开,虽然她嘴上没有答应他的好意,但其实她的心里,却是早已有了答案。
除了青城国和凉国之外,这天下间,势力最大的就属这南溪国了。虽说它的疆土不如凉国辽阔,人口不如青城国繁多,但是国家富庶百姓安居,可见其国王的治理有方。
南溪国王虽已年逾花甲,但是看起来却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而且浑身上下透露着威严和睿智。锦素知道,进入南溪国,是她去凉国寻人的一个绝佳跳板,她没有理由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而且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偷偷摸摸地存着什么钱,更不用计划着逃跑。只是让锦素唯一感到担心的,就是一旦她进了宫,要等到多久之后才能有机会去凉国,找到穆离欢呢?
不过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好歹凉国还有卫兵和宫人的力量可以利用起来,总好过她自己想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当晚,锦素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一周之后离开。其实南溪国王到来之前,她就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上一次宋铭传来找她的时候,她都已经是蓄势待发的状态了,要不是因了他的突然来访,她的出逃计划也不会就此搁浅。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小插曲,才能让她就此能够正大光明地从温香阁离开。
在温香阁待了将近一年的时光,锦素虽说是吃好喝好穿好用好,衣食住行方面全都有人打点不用她操心,只是相比起之前卖艺的生活,少了自由的感觉还是让她多了些许的惆怅。而眼下,她却又是要再次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了。
锦素站在房间的窗前,忍不住叹了口气,门外却有轻轻地敲门声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锦素心下有些疑惑,正准备开口询问,门外之人却说道:“小锦,睡了吗,我是王妈妈。”
锦素有些纳闷这么晚了老鸨找她有什么事情,难不成是因为她赎身的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