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素微微有些担心,正想上前去帮忙,青衣男子却抬起手,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对不远处准备出面制止的老鸨说道:“今儿个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当是教训无耻之徒,如果打坏了什么东西,一切皆有我来赔偿!”
话音刚落,青衣男子便抽出了剑,与那好色之人的手下对打了起来。而一旁的锦素也被成义拉住,劝她不要去帮倒忙。
其实锦素不过是想看清楚那名青衣男子的容貌罢了,老实说,刚才他跳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以为又是穆离欢,结果却没想到不过是个陌生之人好心帮忙罢了,这不禁让锦素有些微微的失望。想起那天穆离欢仗义出手及时将她解救,她无意中对上那一双饱含神情的眼眸,她的心,莫名地就有些激动了起来。
正当锦素愣神的时候,人群中却已经欢呼了起来:“好,好!”
她回过神,发现那名青衣男子竟把那好色之徒以及手下全都打趴在了地上。她不禁微微一笑,对那青衣男子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小锦姑娘别客气,在下不过是仰慕你罢了,还望这番打斗不要影响到姑娘表演的兴致才好。”青衣男子彬彬有礼地说着,然后朝锦素抱了抱拳,道:“姑娘好生歇着吧,在下也该告辞了。”
“公子慢走。”锦素朝那青衣男子点了点头,男人便转身消失在了人海中。
“小锦,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成义对锦素丢下这句话,便追着那名青衣男子跑了出去。
锦素还来不及劝住,便只好由他去了。
这一去,成义便是到晚饭之时,才闷闷不乐地走了回来。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锦素看到成义有些不对劲的样子,连忙问道。
“小锦,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成义突然的发问让锦素不由得一愣,难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早已被人识穿了不成?
“你……干嘛问这个?”锦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试探性地问道。
成义抓起桌子上的一个馒头,没有注意到锦素表情的异样,而是有些沮丧地说道:“今天我跑出去,是去追那名青衣男子了。本来,我想拜他为师跟他学武功,这样以后就可以保护你了。可是他却冷冷地对我说道:‘不劳成义公子费心了,小锦姑娘我们自有人会保护’。”
成义看到锦素的表情愣愣的,便又追问道:“小锦,我相信你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否则不会总是有这么多的事情找上你。我知道你不说肯定是有难言之隐,我也不会勉强你。只是今天我想了一下午,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有人给我们打赏很多银子的时候你会起疑心了。而且现在细细想来,好像你每一次出任何的意外或是有什么失手的地方,总是会有一些气宇不凡的陌生人出来为你解围,那些人虽然看起来不过是普通书生的样子,但身手却都如同今天的青衣男子那般矫健敏捷,而且出手也很阔绰,想必不是普通之人。在南溪国里,这样的人要么是名贵公子,要么就是国家护卫。”
“国家护卫?”锦素被成义的这番话给吓了一跳,“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你想啊,这类人如果在本地是非富即贵之人,一般总会有人认识他,而今天挑逗你的那个好色之徒,本身就是南溪国里有名的富商,一般人都惹不起他。而那个青衣男子却敢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并且还对他进行了警告,如果是一般人,绝对不会有这个胆量。”
成义的话让锦素陷入了思考:如果真的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那按理说应该是锦年派兵来加害自己才对啊。但是按照成义的说法,那些人果真是国家护卫的话,又为何会来保护自己呢?除了青城国之外,自己并未与任何的国家人物扯上过关系呀。
“小锦,你在想什么?”看到锦素不接话,成义便开口问道。
锦素回过神来,却也是皱着眉头,满心疑惑的样子对成义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想说,其实那些人我是真的不认识,我也想知道他们为何会来保护我。”
“小锦,要不你跟我回仁义帮吧,别待在这里比赛了,”成义抬起头看着锦素,恳切地道,“你看你每天在这儿表演,我总是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在等着你呢。你跟我一起回帮里,我拜你为师,好好跟你学,然后我们一起卖艺,挣两份的钱,或者让帮里的兄弟都跟着你学,挣好多好多份钱,好不好?”
“成义,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是为我好,但是……”锦素顿了顿,“你不会明白的,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你有兄长照顾,有帮里的兄弟拥护,在江湖上还能时不时结交到好友,日子过得安逸且安稳,这便是你要的生活;可我不一样,我身上背负的是两份血海深仇,背负的是天下苍生的责任,就算我有多不愿意,但我只能选择扛下去,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是,我是不明白,你既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过下去,为什么不能选择遗忘?复仇对你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你就放不下呢?”
“你没有经历过被最亲的人陷害,没有经历过被挚爱的人伤害,更没有经历过背叛、欺骗和利用,你又怎么会懂得,这些东西,不是你想忘就忘,更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小锦……”
“吃完了早点歇息吧,我明天还有比赛,晚安。”锦素说完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锦素趴在床上,一时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她又何尝没有想过遗忘想过放下?在药王谷的时候,她是真心想过放弃仇恨,只是那一次衡庆轩问得太过突然,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可是正当她想好之后,他却没有再给她机会,而是很快就将她抛弃,再次将她的真心给踩在脚下。那一晚在庙里,其实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她愿意跟他回家,愿意为他放下仇恨,只可惜,当她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来不及。
也许是命运总爱作弄人,每一次当锦素想要放下过去的时候,现实总是会给她一个大耳刮子,告诉她不过是枚棋子。于是她便想着,与其坐等别人的伤害,倒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将心里的负担一次性解决。
其实很多的话,锦素自己也很想找个人倾吐一番,但她知道这不是理智的行为,她虽然需要肩膀,但她更需要坚强。每一次的讲述,都像是揭开结疤的伤口,会再次看到淋漓的鲜血,疼得无法自拔。而为今之计,除了挣钱去凉国,找到穆离欢,别无他法。
“锦年,衡庆轩,你们欠我的,我一定要让你们加倍偿还!”锦素揪着被子,咬牙切齿地想道。
花魁大赛依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持续到最后一天的时候,锦素夺冠基本上已是毫无悬念的事情了。此次的比赛温香阁采用的是现场投票的方式,即在每轮比赛结束的时候,都会对当天参赛的选手进行记名性质的投票。
之所以采用记名的方式,是因为在比赛结束后,温香阁会对每张票数和姓名都进行统计,如果每场比赛下来,有人从始至终都投给了最后的花魁,那么此人则可以免费跟花魁共处一室,谈天说地两个时辰。不过前提条件是:必须距离花魁五米的距离,如果聊得来,在经过花魁同意之后,还能前进为三米,甚至是一米的距离。
因此,这样一来,赛事便不会产生什么猫腻,就算有人想要通过金钱收买人心,但更多的人,还是最想要跟花魁独处的免费空间。因为这样的福利机会,若是换在平常,则至少需要五百两银子才能够拥有。
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场的时候,老鸨便会让剩下的十名参赛美女坐在台上的一个大圆圈里,此时台下的观众便可以随着圆圈的转动,再次对十位美女进行投票或是点评。所以这最后的一场,便名为“百花齐放”。
不过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也有人不喜欢花魁,而是看上了其他的佳丽。这时候的观众只需在最后结果出来之后,便可以向老鸨提出要求,与自己心仪的美人见上一面,如果运气好,客人与美人都两情相悦的话,那么老鸨则会根据此美人的比赛排名来收取相关的“媒人费”,如果美人看不上客人,而是愿意留在温香阁当艺伎的话,那么自然就会成为温香阁的一员,以后的见面、聊天,则都是要收取相关的费用。
总之一句话,在花魁大赛比赛期间乃至赛后的一段日子里,不仅可以见识到各式各样的美女,而且与美人聊天的价格也会比平常便宜很多,甚至还有抱得美人归的机会,因此也才受到了大众的青睐。
“感谢各位爷这半个月来对我们温香阁花魁大赛的大力支持,现在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我宣布。”老鸨拿着一张红纸,站在一众美女的前面神采飞扬地大声宣读着,“此次花魁大赛的最终获得者是:小锦姑娘!”
“小锦!小锦!小锦!”台下的观众纷纷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举着手喊着锦素的名字,她面上虽然笑得风情万种,但骨子里却是无比厌恶这样的场面,只是为了复仇,她唯有忍耐,也只能忍耐。
“好,小锦姑娘果真是不负众望一举夺魁,接下来便是我们的第二名--柔情姑娘!”老鸨继续在宣读着比赛结果,一旁的锦素却是丝毫都听不进去。虽然那一千两白银已是胜券在握,但是一旦签了那张三年的契约,那么她的复仇之路,在时间上又要稍稍耽搁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