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拍马屁呢,我可是真心为你感到骄傲啊!诶,小锦,那明天的下棋竞赛,你准备怎么办?难不成,你跟我下着,让别人看着?”成义挠了挠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其实……就算我想跟你下,我也不会啊。”
“不会我可以教你嘛,”锦素弹了一下成义的脑门,突然眼珠子一转,“要不这样,你拜我为师,等这一周展示下来,你想学哪个,我都可以教你,这样以后我们分两处卖艺,还能多挣几份钱呢!”
“我倒是想啊,但是琴棋书画这种高雅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学得来,我还是好好给你敲锣呐喊去吧,嘿嘿~”成义憨憨地傻笑了两声。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锦素说道,“你啊,真不上进,本来我还想着好好教你呢,结果你不想就算啦。”
“啊?那这个跟鱼不鱼的有什么关系啊?”成义又傻乎乎地摸不着头脑了。
“这前一个是捕鱼的鱼,后一个则是渔猎的渔。意思就是说呢,把一条鱼给你,你吃完了这一条,就不知道下次该怎么办了,除非有人给你鱼吃;但如果是把捕鱼的本领教给了你,你吃完了这一条,下一条以及往后的鱼,你都可以自己动手捕来吃啦。”锦素通俗地解释着,“也就是说,你只要学会了这些,以后就完全可以靠自己丰衣足食,而不用再依靠别人了。”
成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你还是说说你明天打算怎么下棋竞赛吧,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来着。”
成义的话让锦素的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算啦,我不勉强你了,明天啊,我打算让现场的观众来跟我比拼棋艺!”
“现场的观众?他们有几个会下棋的啊?就算会下,他们愿意跟我们乞丐比拼么?”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什么信心,不过看到今天的收入这么丰厚,明天应该没什么问题,至少,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捎带着提起点兴趣也是好的。”锦素说着努努嘴示意了一下成义手里的银子。
成义看了看银子,顿时也有了信心,“的确,今天的收入真是快赶上以前的十倍了,明天就算亏一点,那起码也能保证跟以往一样收支平衡呀。”
“诶,成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个主意。”成义的话又给了锦素灵感。
“什么主意?”成义连忙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主意就是,明天咱亏一点儿,只要是跟我比拼棋艺的人,如果我输了,咱就给人家十钱,怎么样?”
“十文钱?会不会太多了些?”成义紧了紧手里的银子袋儿,皱着眉头说道。
“哎呀,你别这么小气嘛,不是跟你说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么,有舍才能有得,放心吧,明天亏的后天就能赚回来啦,我保证,行不?”看到成义仍旧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锦素继续对他循循善诱,“你想啊,给钱的事情谁会没兴趣啊,所以这说法一出,肯定会有人愿意跟咱们乞丐下棋的,更何况,如果我赢了,咱们也不会亏钱了呀,一天下来也下不了几局,不会亏很多的,放心吧。”
“那……好吧,你可得机灵点儿,别老输啊。”成义终于松了口,锦素一高兴,将胳膊直接搭上了他的肩上,“走,请你吃饭去!咱今天得好好庆祝一番!”
第二天的下棋竞赛果然如锦素所言,进行得很顺利,一整天下来,她下赢三个人,输掉两盘棋,只亏了二十文钱,相比于前一天挣的那十几两银子,这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而且输掉的那三人还很是不服气,临走时还叫嚣着下周再来决一胜负,这倒是让锦素和成义都始料未及,忍不住暗暗窃喜。
每天一种才艺表演的卖艺手法,无论是对于南溪国的这群乞丐来说,还是对于这个国家的观众而言,都是无比新鲜且令人罕见的头一遭。因此,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锦素在南溪国的名声就已经迅速传了开来。第三天书法比拼的时候,围观的群众竟比前两天又多了一些,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锦素和成义给紧紧地包围了起来,这着实让他俩颇感受宠若惊。
这天,当成义摆好摊之后,锦素却是最先开口说了话:“小锦不才,得大家如此的器重和厚爱,我和成义在此先谢过各位了。”
锦素说着朝人群里鞠了鞠躬,然后她示意了成义一下,他便开始边敲锣边说道:“今天的书法比拼规则很简单,由大家出题,小锦写字。既然说的是比拼二字,那么也欢迎大家自我推荐上来跟我们小锦比拼一把,比拼没有门槛,欢迎大家踊跃参与。见者有份,想写就写,只不过上来比拼之人,需要先付观赏费,若是我们小锦赢了,那么观赏费就归我们所有;若是小锦输了,那么我们愿意将双倍的观赏费原封不动地退还给获胜者。只是这观赏的费用,是由挑战者自行决定的,愿意出多少,那便是多少,我们绝不会勉强一分一毫。而此次书法比拼的评选裁判,就是现场的各位看官。每轮比拼结束的时候,我们都会以各自掌声的大小来进行敲定,这样既能顺应民意,又可以确保比拼的公开公正和公平。”
“好!好!”听成义讲完比拼规则,人群中已经有人忍不住欢呼了起来,“我打赌,小锦姑娘一定会赢的,小锦姑娘每次都那么优秀!”
听到这话,锦素不禁低头捂嘴笑了笑,然后对大伙福了福身,道:“大家真的是太看得起小锦了,既然如此,小锦便先来露一手,也好让大家评评看小锦的水平到底是如何。”
锦素说完,便伸手拿过毛笔,在一旁立着的白布上挥毫写下她最喜欢的一句诗:“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锦素刚一落笔,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小锦姑娘如此好的书法,王某不才,特来挑战一把。”
锦素微微一笑:“王公子请出题。”
那位王公子将十文钱放到成义捧着的锣上,扭头对锦素道:“不如,我们就来写写表示风景的诗句如何?”
“好,就依公子所言,公子请。”锦素朝那位王公子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待他开写之后,她歪了歪头,看到此时周围的景色,唇边不禁浮起一丝的笑意。
一旁的成义看着正在认真专注书写的锦素,一时竟有些失神。他从未见过如此多才多艺的女子,虽然他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但她每天都能给他带来无数的惊喜,而这些惊喜,早已在他的心底投下石影,漾起波澜。
“好了。”过了一会儿,锦素直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放下笔墨,而一旁的王公子笑了笑,便闪开了身,只见他的画布上写道:“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而锦素的画布上则写的是:“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就字迹而言,锦素的显然是秀气内敛,而那位王公子的则是霸气外露,一种风格柔美,一种风格坚毅,围观的群众顿时都看呆了,一旁的成义也不知该如何评选才好。
而那位王公子却是笑着拍了拍手,对锦素说道:“王某写的不过是别人的名句,而小锦姑娘虽然也是引用,但是所用诗句竟是当下情景的写照,同时配上婉约清秀的字迹,不但切题,而且应景,实在是妙中之妙,王某不得不认输,而且输得是心服口服!”
听到王公子这番解说,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扭头看了看此时周边的景色:只见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护城河上,霞光将天际染成一片火红的颜色。恰逢天清气朗,轻风吹着水波微微荡漾,而残阳倒映在水中,仿佛是铺着开来,正随着粼粼的波光在轻轻浮动。水波上,受光照多的部分,呈现一片红色;而受光照少的地方,则呈现出深深的碧绿色。这瞬息万变的光色,众人竟一时看迷了眼。待得回过神来再看锦素的字体,却不仅仅是蕴含了书法,同时还切合了当下的实景,如此看似信手拈来的诗句,却又是别出心裁的匠心独运,的确让人不得不佩服她此般的巧妙结合。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就连一旁的成义,也忍不住激动地跟着众人一起为锦素鼓掌喝彩。
锦素的脸红了红,对王公子笑道:“公子真是谬赞小锦了,其实公子的书法很是大气磅礴,细细读来,也别有一番韵味。小锦不过是耍了个小花招,让公子见笑了。”
“小锦姑娘真的是太客气了,”王公子对着锦素抱了抱拳,“王某输得心服口服,小锦姑娘也不必谦虚,下次再有机会,王某定会再次讨教。”
“多谢公子的捧场,小锦随时欢迎。”
锦素话音刚落,人群中却走出了一位长相十分儒雅的青年,他颔了颔首,对锦素略微躬身,礼貌性地问道:“姑娘好才华,不知姑娘可否有兴趣与在下一拼高下?”
“没问题,公子想出何题?”锦素笑了笑,淡定自如地回应道。
“在下想与姑娘对对子,不知姑娘可愿赏脸?”儒雅青年缓缓说道。
锦素微微有些一愣,她此前只是设想过对诗句,想她从小读遍四书五经,诗句什么的难不倒她,不过这对对子,倒也还是头一回,不过这个主意倒是挺不错的。想到此,她也来了兴趣,答应道,“公子的主意甚好,其实小锦有很多的不足之处,还望公子多多指教了。”
那位儒雅青年倒也不谦虚,将一锭银子放到锣上,对锦素笑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说完,他挥手一写,白色的画布上顿时出现了十一个大字:“客店村前,皓月坠林鸟啼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