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王是什么人？你见过他什么时候真生气了？不就是去北齐给那个病怏怏的大王看病嘛，又不是什么多大不了的事情。”
“可要是在别的地方，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啊！”
“我跟你说啊，”那个侍女故作神秘的把嘴巴凑到她耳朵旁，“其实啊，这件事情就是大王自己授意的也说不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大王门前的小李说的，大王是想知道北齐王的具体情况，所以派了李太医去装模作样的，根本就没想着替他看病。”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李太医不仅什么事都没有，还成天乐呵呵的。那，那个北齐王到底是怎么样啊？悬赏黄金万两，别是什么怪毛病吧？”
“还真被你猜到了。我跟你说啊，听说那个北齐大王啊，一直昏睡，怎么叫也叫不醒，怕是要不行了。”
“不会吧？！”她惊呼了一声，“万一北齐王真没了，那岂不是天下又要大乱了？”
“所以说我们大王英明嘛，先派李太医去看看，要是真有什么，我们东平也好先作准备啊。”
“你知道的可真多……”
“那是……”
她们接下去还说了什么，苏子苒一点都不关心，当她听到舒亚快不行了的时候，她只觉得一下子呼吸困难，自己眼前一阵发黑……
而小小在听到他们提起北齐的那一刻就变了脸色，更加小心的观察着苏子苒的神情，想要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这是真的么……”直到两名侍女离开之后许久，苏子苒才发问，声音虽然很轻，却让小小难以拒绝。
“公主……”
“我在问你，是不是真的。你只要说是，或者不是。”
“公主，您听我说……”
“我现在不想听那些有的没的，”苏子苒像是急了，失了耐心，对着她大喊，“我只不过是要个答案！”
其实看着小小这样的反应，苏子苒已经基本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不听她亲口承认，自己还是不愿意去相信，总抱着一丝侥幸。
“是，是真的。”小小像是被吓到了似的，“公主，您不要紧吧？”
苏子苒慢慢推开小小的手，往前面走了几步，脚步有些不稳，险些摔倒。
小小想去搀扶，却又不敢上前，正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见苏子苒像是真的被绊倒了，一下子就要往地上摔过去……
“公主！”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苏子苒闭上了眼，本来已经准备好了结结实实摔一跤，却没想到耳边响起戏谑的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了的李瑾。
苏子苒想要推开，他却像是早有准备，紧紧把她抱住。
“你干什么？！”苏子苒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羞，之前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多了些许红晕，看着李瑾把苏子苒轻巧的横抱起来，小小也悄悄松了口气。
“路都走不稳，还随便出来乱跑，看样子我有必要好好教育你一下了。”
“你放开！我是公主，你不过是个王爷，你现在……简直大不敬！你要造反吗？！”
“哦？”李瑾一挑眉，“你现在倒是承认自己是南昭公主了？还学会了摆架子……”
“李瑾，我劝你现在别惹我，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因为舒亚？”李瑾一挑眉，瞥了小小一眼，看到她慌忙低下头，依然明白过来。
“你也知道了？”
苏子苒一看李瑾的反应，更是怒从中来，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瞒着自己？以前舒亚也是，现在贺氰也是！他们都把自己当什么了？！
挣扎着就要从李瑾怀里下来，听到风声的贺氰也赶了过来，一看苏子苒陷在李瑾怀里，不动声色走了过去，一把把人抢了回来。李瑾也不跟他争抢，由着他抱走。
苏子苒只觉得头晕眼花，不一会儿，再抬头，自己居然已经跑到了贺氰怀里。
这些男人一个个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放我下来！”贺氰原还想跟李瑾拌两句嘴，突然被苏子苒吓了一跳，老老实实放她下地。
苏子苒从贺氰怀里跳下来，站得离众人远远的，脑袋因为激动而嗡嗡作响，李瑾看苏子苒脸色不善，正要走过去，却想着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就停下了脚步。
“贺氰，舒亚得了重病，就要……就快要死了，是真的么？”
“是真的。”贺氰倒是实话实说，反正下毒害他的又不是自己，这个时候再去激怒苏子苒，没有任何好处。
说完，用看好戏的神情看着李瑾，现在就看他要怎么收场了。
苏子苒盯着地上出神，开始整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小小曾经说过的，舒亚会受到惩罚……难道，所谓的惩罚，是这个？！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跟李瑾脱不了干系么？
见苏子苒抬起头看向李瑾的方向，贺氰挑衅的瞪了他一眼，见李瑾不慌不忙的朝着自己笑了一下，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贺氰不由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苏子苒生气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李瑾，是不是你做的？”
“如果我说是呢。”还是不急不缓。
“为什么？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卑鄙了么？”
“为什么？”李瑾轻笑了一声，直直的盯着苏子苒，“原因还需要我说么？”脸色慢慢冷下来。
苏子苒无话可说，别过头去，避免和他对视。做错事情的分明是他，为什么自己却要避开视线呢？
“把解药拿出来。”
“为什么？”李瑾反问，“我们是南昭人，北齐让南昭分崩离析，陷入一片混乱，以至于现在被奸人掌权；甚至还沦为了北齐的附属国，这种丧权辱国的仇，不报说得过去么？”
“有的时候我真怀疑，”李瑾慢慢走近苏子苒，她却不得躲闪，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你到底是不是如枫，就算是失去了记忆，一个人的本性不会变得这么彻底……”
“你想说什么？”苏子苒直视着他。
“没什么，”李瑾和她对视了一会儿，耸了耸肩，“那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
“我……”苏子苒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在听到舒亚出事的那一瞬间，她一下子慌了神，只想着他不能死，完全没有考虑过之后的事情，更没有考虑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救他？
自己分明，是那样恨他。
自己明明，应该恨他的。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说。”
“我不想看着他这么死，”苏子苒低着头小声说，“他对我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这样就让他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苏子苒的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不是很有自信的样子。
李瑾只是淡淡笑了笑，“好啊，既然公主这么说了，属下自当竭尽所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着李瑾戏谑的语调，苏子苒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想不通他怎么一下子，这么爽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