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乔上学的那天起,莱西就开始去接乔。乔4点放学,莱西3点55分出发。
莱西是一只柯利牧羊犬。从乔上学的那天起,莱西就开始去学校接乔。乔4点放学,莱西3点55分出发,无论晴雨,从不间断,直到四年后的这个夏天。
这天下午,当乔跟往常一样跑出校门时,却没看见莱西,这令他有些困惑。难道莱西迟到了吗?不,不会。因为动物跟人不一样。人靠钟表掌握时间,而动物靠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时间感,这种时间感比钟表更准时。那它为什么没来呢?乔一边想着一边往家跑去。
原来爸爸把莱西卖给了公爵,因为他失业了,家里没了经济来源,他只得把莱西卖掉。乔哭了。爸爸安慰他说,等家境好转了,就再给他买只狗。但乔不要别的狗,他只要莱西。
而此时,在公爵的狗场里,莱西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公爵喊它,对它吹口哨,它也只是动动耳朵。公爵的孙女热情地跟它拍手、打招呼,它也只是眨眨眼睛。它就那样趴着,不吃不喝,直到日落。
翌日下午,当夕阳西下时,莱西突然站了起来。它仰起头使劲儿地嗅着。微风吹来,它似乎闻到了乔的味道,于是呜咽起来。
但四周都是铁丝网,它只能沿着铁丝网来来回回地走。乔的味道越来越浓,它再也无法自控了。于是它拼命地撕扯铁丝网,用力地刨土——那里恰好有个破洞,然后它缩紧身子,钻了出去。
就这样,它准点出现在学校门口。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冲过去,把莱西搂在怀里。
但公爵很快就发现莱西逃跑了,没过多久,就来把莱西带走了。可次日下午,莱西又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第三日还是如此。乔一向都是个乖孩子,从未忤逆过父母,但这天他却忤逆了。
放学后,他没有回家,而是带着莱西去了荒原。当爸爸在雨中找到他时,他正搂着莱西瑟缩在岩石下。
翌日,整个上午,莱西都很安静。但到了下午,它又躁动起来。它不安地走来走去,围着自己的窝不停地打转。当莱西转到第20圈的时候,它突然往铁丝网走去。
但公爵已把破洞堵死了,不管莱西怎么撕扯,都没有用。于是它狂吠起来,声音里充满愤怒与绝望。过了一会儿,它忽然腾空而起,冲向铁丝网。原来它想翻越铁丝网。可铁丝网太高了,它虽奋力跳跃,却还是掉了下来。少顷,它转向一个角落。那个角落连着墙壁,当它起跳时,墙角可以为它的后腿提供助力。
就这样,跳起掉下,再跳起再掉下,当它第六次跳起时,它终于抓住了铁丝网的顶端。凸起的铁丝划破了它的肚皮,鲜血随之流出,但它浑然不觉。因为此时它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时候到了,该去学校接乔了!
万物皆我师莱西虽是一只狗,却能凭着造物主赋予它的本性信守约定。德国有句谚语说:“失信的人就如同破碎的镜子,不可能修复。”既立约,就当守约;既承诺,就该守诺。无论对伴侣,对朋友,还是对合作者,都当如此。这是一种精神,亦是一种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