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直不停往外吐,大口大口的,静歌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一并吐出来一样。
看得朱小朵是一阵触目惊心,他一边吐,她就一边擦,却怎么也擦不净,将她与他的衣襟染红了一大片。
“静歌,你别吓我……你不要有事……”她措手不及,全身都要被吓得瘫软了,“静歌,你等等我,我现在就去求陆远之,你等着我……”
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前,又踢又喊,“开门,我要见陆远之,开门,快开门……”
已经是夜里两更了,门外的将士十分不耐心地开了锁,满眼困倦,“吵什么吵,怎么一天到晚都吵个不停,皇上不是刚给你们送了吃的来吗,还吵什么?”
朱小朵挺胸昂头,一脸盛气,“本宫要见你们皇上。”
“皇上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朱小朵一声凌厉,“放肆,胆敢对本宫如此无礼。你可知道,本宫是谁?是你们皇上苦苦求着要我做他的皇后,就算你不让我见他,两日后他将我放了出去,我会把这比账狠狠算到你头上。”
大家都知道她是皇子与公主的生母,并且是皇上十分上心的女人,听她如此一说便有些后怕,“娘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莫要见怪。末将这就带你去见皇上。皇上是说过,您要见他随时带您去,是末将怠慢了,娘娘你莫要……”
朱小朵心急如焚,“废话少说,前面带路。还有,不能怠慢了里面的西琰皇帝,好生给本宫照顾着。若是本宫回来之前,西琰皇帝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会取了你们的项上人头的。”
将士唯唯诺诺带路,一路上她几乎是小跑而去,穿过了重重回廊与条条曲径,终于来到了陆远之就寝的地方。
她直接迈进房门,心切地吼道,“陆远之,你给我出来,出来……你不是要我答应你的条件吗,我现在答应你,只要你把静歌救活,我什么都答应你……”
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
屋子里是烛灯盏盏,里厢外厢都灯火通明。
不一会儿,安安与平平穿着单衣,光着脚丫跑出来,“母后,母后……”
身后的采青急急披了一件外衣跟出来,“殿下,公主,还没穿鞋呢,不要乱跑……”
安安与平平急急扑到她跟前,一人抱着她一条腿,她也顾不得两个孩子,抚了抚他们的头,便敌意地瞪向采青,“月娥,陆远之在哪里?”
采青的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敌意,“娘娘,我叫采青,不是月娥。月娥只是皇上赐给我的另一个名字。”说罢,又俯下身,牵强地笑了笑,“殿下,公主,快回来,地上凉,姐姐带你们去穿鞋去。”
安安紧贴着她,恐惧道,“不,我要和母后在一起。”
朱小朵急急又问,“告诉我皇上在哪里,本宫要见他。”
采青一脸肃然,“娘娘,你虽是殿下与公主的生母,但是我没有义务要告诉你皇上的行踪。”
领路的将士粗生粗气道,“大胆,娘娘是未来的皇后,胆敢如此跟娘娘说话?”
朱小朵哪有功夫与她磨嘴皮,满眼敌意地望了她一眼,朗朗道,“来人……”
厢房外的丫环很快恭敬地走进来,福了福身,“娘娘,有何吩咐?”
“你们皇上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丫环毕竟是丫环,哪里避得开她身上的锐气,福了福身又道,“回禀娘娘,入夜时,有西琰国的余党在城门外叫阵,皇上和赵燕将军去城门迎敌去了。”
她只问,“哪个城门?”
丫环回,“西华门。”
朱小朵心里有了底,轻抚着两个孩子的头,细声细语道,“安安和平平乖,和这个采青姐姐去睡觉,母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很快就会回来亲自陪你们,好吗?”
平平问,“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安安问,“是救父皇吗?傍晚时安安看见父皇了,他被锁在楼上呢。”
朱小朵眼里泪水盈盈,又不敢当着孩子的面哭泣,哽咽道,“安安和平平要乖,母后很快回来。”
她狠下心来,起身道,“麻烦采青姑娘多多照拂,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采青依旧面无表情,只道,“这是皇上交待给我的任务,不必你多说,我也会将殿下和公主照顾妥当。”
朱小朵不舍地看了一眼安安和平平,两个孩子的眼里满是泪水,却再也不吵着要跟着母后,泪眼汪汪地望着她远去,又在她身后喊道,“母后,你和父皇要快些回来……”
“将军,有没有快马,本宫要赶着去西华门见皇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竟然可以健步如飞,一边径步而去,一边询问道。
“有,有,有,娘娘您稍等,末将这就去给您牵马来。”
待那粗声粗气的小将把一匹枣红战马牵来,她也不顾马儿高出许多,直直踩着马镫跃上马背,惊得马儿扬蹄嘶鸣。
那急功近利的小将又粗声粗气道,“娘娘,小心……”
她哪顾自己的安危,紧勒着马缰,两脚踏在马镫上,夹紧马腹,腾出另一只手顺着马儿的枣红鬓毛抚摸下去,很快便收服这匹马,直朝着西华门的方向奔去。
城门上是一把又一把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火把,身着铠甲的将士五步一守,密密麻麻地围了西华门的城墙一整圈。
而外面,是一阵又一阵的厮杀声,清晰可见城门上的将士朝下射发着燃烧着怒火的箭头。
看来,叫阵的人乃是静歌的忠实部下。
有此忠实的将士们替静歌报不平,小朵的心也安慰了,也顾不得谁输谁赢,急急跳下马,冲上城门。
很快就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是谁,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还不快退回去。”
她心急如焚,扬声吼道,“瞎了你的狗眼,连本宫的路也敢拦,快去禀告你们皇上,就说本宫要见他,就现在,马上。”
这声音锐气正盛,迫得那拦路的将士有些胆颤,“敢问您是……”
她只道,“你就说是朱小朵要见他,快去。”
这话传到陆远之的耳里,立即在他嘴角划过一丝阴笑,“她说她现在就要见我?还很急切?”
传话的将士行着军礼,垂首道,“皇上,用不用末将把这女人赶走?”
陆远之挥了挥手,“下去吧,让她到城门上来,我要亲自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