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缺席多日的驸马终于现身。
长生宫议事大殿前,一个个身着朝服的王公百官都面色阴郁。边关战火,到底也是这些大臣们的心中巨石。
陆远之晚了一步进入议事大殿,拦住了一身无爪十二章纹龙袍的完颜静歌。
二人四目相对。
陆远之目色幽深。
完颜静歌却风清云淡地笑了笑,“看来驸马爷已经知道真相了。”
大臣们纷纷而过,陆远之与完颜静歌站定在玉阶上,皆是一身的卓而不凡。
陆远之别有深意地说道:“你对朵朵有意思?”
完颜静歌迈上一步玉阶,与他站在同一高度上,浅浅笑了笑,“你说呢?”
陆远之的目色越来越沉,不急不徐沉稳有力地说道:“不管你有多喜欢朵朵,我必须告诫你,朵朵是我的人。”
完颜静歌不以为然地笑道:“那只是曾经,小朵现在是我的人。”
陆远之定定望向他,心中怒意勃发,却隐忍并不发作--他不得不承认,完颜静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劲敌。
完颜静歌又急急抢白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小朵根本不想和你相认。”
陆远之心中一阵钝痛,却沉稳冷笑道:“她现在是在和我赌气,等她赌完气了,她会回来。我们之间的故事,你永远也没有办法体会。我们的恩恩爱爱,你永远不懂。”
完颜静歌轻蔑的目光落在他眼里,不由激起他心底的怒意,“恐怕是恨多过于爱吧。”
陆远之的唇角掠过一丝阴冷笑意,“素闻大皇子完颜静歌少年英勇时南征北战,立下无数赫赫战功。你一肩担天下,策马平四海,此次边关战乱,又有大皇子大展身手立功领赏的机会了。”
完颜静歌脸上的笑容僵住,一字一句地顿道:“边关为何战事连连,身为驸马爷的你还不清楚原因吗?恐怕,没有任何人比你更明白了。”
陆远之不禁轻笑,“所以,我才要警告你,最好离朵朵远一点。我可以考虑在战场上留你一条活命。”
完颜静歌目色坚定,声音陡然拔高,“陆远之,我也警告你,你不配拥有她。生死由命,我无所畏惧,但在我有生之年,我不会再让你得到她,伤害她。”
廷朝之上,髹金九龙纹椅中正坐的完颜烈真紧紧蹙眉。
议起边关战事,众大臣们纷说云云,却无任一办法能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
一条又一条奏事上报,皇帝已经精疲力竭了,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望着众人。
众人却一片沉默,再不敢抬头,一个个噤若寒蝉。
皇帝望定完颜静歌,敛容正色道:“静歌,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完颜静歌挺身出列,瞻仰着玉阶龙椅中的皇帝,“父皇,萧国一向国景萧条,许多州县连百姓连温饱都成问题,又怎么有实力攻打我西域泱泱大国。一定是有奸细和萧国里应外和,儿臣愿协助父皇明查。”
皇帝忽而蹙眉,音色凌厉,“惩除奸细,皇儿倒是觉得谁是奸细?”
他的目光阴沉幽冷,隐含万千疑惑。
这疑惑不由让完颜静歌想起十余年前,他代皇帝领兵作战,平定南疆蛮夷,击退乘虚而入的大周强兵。
他一身寒气甲胄在身,领着一众热血兵马凯旋而归。
就在城门下,书有完颜二字的大旗跃然高擎,战士们个个重甲佩剑,身形笔挺如剑。
凯旋的号角声沉钝向远,似乎要撼动天地。
如此排场,却让城门上方的皇帝不由一阵目色阴沉,隐隐含有恶毒。
就在那一日盛宴之后,皇帝单独留下完颜静歌,冷冷告诫他,“你别以为你打了几次胜杖,就可以沾沾自喜功高盖主。”
完颜静歌明白他话中有话,顿了顿,道:“父皇,无论孩儿是胜是败,孩儿头顶上的大旗永远都只是‘完颜’二字。孩儿只为完颜家族而战。”
“可是你别忘了,你本姓并非完颜,你只是朕收留的一个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