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政自知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望了眼病房,转身走了。
送走了司徒政,米娅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她也知道司徒政没有抹黑薛璟誉的必要,但在亲眼见到真相前,她希望这是假的,薛璟誉还是她心目中那个完美的薛璟誉,因为薛璟誉代表的是她的一个重生的梦,这个梦碎了,她的心会跟着碎掉。
此时此刻,心里升上难言的情绪,与其说她相信薛璟誉,不如说她想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眼光没有错,没有信错人。
对于薛璟誉,她亲口答应一年后的婚事,现在的所作所为却是企图出尔反尔,说到底她也只是无耻的享受和他在一起的轻松时光,没有为他的未来考虑过。
和薛璟誉最初在一起的快乐是虚幻的,建立在她离婚后受伤的痛苦之上,错误的以为那就是自己要追求的幸福。
风花雪月总有尽头,爱情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薛璟誉太好了,如果他是玩玩的倒也好办,拍拍屁股潇洒提分手,偏偏他是认真的,她又怎么能继续坦然接受这份真情呢?
思维极度混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做了什么决定,慢慢的思绪理清,不能再继续下去,长痛不如短痛,是她不好,是她过河拆桥,是她卑鄙无耻……
进病房,插上吸管,秦桑岩吸了半杯子,吐掉吸管说:“谢谢。”
“不要总说谢谢,你做这个的手术我也要负一部分责任,好好养伤。”米娅轻声道,扶他躺好,薛璟誉立在一旁看着她轻手轻脚的动作,白嫩的面孔上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温柔之色,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的攥紧,原来她不会一味索取,她也会像个小女人一样温柔,这些却不属于他。
车子驶向飞机场,薛璟誉看看手表,手里拉着行李拉杆,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长发:“对不起,娅儿,时间来不及了,赶不上和你喝咖啡聊天了,有什么事等我下个月调过来再说好吗?”
“璟誉。”米娅揪住薛璟誉匆匆要进去的身影,“我就说一句,不耽误你太长时间。”
薛璟誉顿了顿,仿佛没听到她的话,柔声说:“娅儿,你乖,有什么事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下个月我调到S市,以后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说。”
“不。”米娅固执的摇头,“璟誉,你猜到了我要说什么对不对?”
薛璟誉短暂的愣了五秒,随后淡然一笑:“我猜你一定是怪我最近冷落了你,娅儿,关于这个我是有苦衷的,一方面我是忙着在S市上下疏通打点从而好调任的事,另一方面我查了钱氏命案的内幕,在你生日那天我已经查清了,但是最后我又犹豫了,我怕这个结果是你承受不了的,所以我没有说。”
米娅情不自禁的问:“什么内幕?吕贵不是自杀,还是死在司徒政办公室的业主不是周瑞所杀,凶手另有其人?”
“别问了,警方已经盖棺定论,再翻出来会让更多人受到牵连。”
米娅又怎么肯让即将听到的真相从眼前溜走:“不,你必须说清楚,凶手是谁,和我有关吗?”
机场广播里响起甜美的女声,薛璟誉按了按她的手:“娅儿,我要走了,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米娅犟起来,拉着他的衣袖不放。
薛璟誉焦急的看看机场,下定决心一般松了口气:“我告诉你可以,但你必须保持克制,不能意气用事,好吗?”
“好。”米娅伸出三根手指发誓。
薛璟誉嘴唇抿紧,一个字一个字说:“是程珞。”
“小姐,您的电话响了。”车里米娅的手机响个不停,司机听不下去了,恭敬的提醒道。
米娅分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她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已经在车里,手机喧闹不已。
打电话的是白绵绵,说话的口气挺急的:“娅姐,你赶紧到公司一趟,有几个股东过来了,闹着要见你。”
“有说什么吗?”
“他们什么也不肯说,一个个气冲冲的样子,非要见你不可。”
“我马上到。”米娅按掉电话让司机火速开车,脑海里开始想刚才薛璟誉的话,他说命案是程珞做的,业主是周瑞杀的,但幕后指使者是程珞,吕贵也不是自杀,临死前被威胁,才会选择自杀,以保全家人的性命。
这些所谓的真相令米娅惊愕不已,程珞没死,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会做出这一系列令人发指的事来,这不可能会是程珞干的事,程珞没有杀人的动机。
薛璟誉怕她不信,说回北京会发一些证据到她邮箱,给不给警察由她做决定。
赶到程氏大楼,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四个股东阴着脸坐在沙发上,一看到她进去,个个从鼻孔里哼声,米娅把皮包放下,对跟着进来的白绵绵说:“白秘书,泡茶。”
“不必了。”其中一个股东伸手冷冰冰道,“程董,你今天必须把话跟我们说明白,为什么你隐瞒程氏股份被卖掉的事实?”
米娅蹙眉,“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从哪里听来的不重要,你只要回答我们是不是?”股东们义正言辞。
米娅抿了抿唇:“实不相瞒,确有其事,这件事是在我上任前发生的,我上任后不说的原因是本来程氏的股票就大跌,我怕在董事会上公布出去会引起大家的恐慌,对程氏不利。当然我没有袖手旁观,一直在查,目前没什么进展,等有进展了我会向大家如实公布。”
另一个方字形的股东问道:“那你说是谁在暗中买程氏的股份?”
“目前查不出来,只知道是个皮包公司,对方藏的挺深。”
“查不出来?哼。”最先发难的股东不屑道,“你这个董事长是怎么当的,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来,我们已经帮你查出来了,这个所谓的购买方就是程珞,你的好弟弟。”
程珞?米娅愣了愣,怎么今天两件事全指向程珞,“有什么根据?”
“证据?这就是证据!”有人怒气冲冲的把一个报告甩到茶几上。
米娅狐疑的走过去,这是一份检测报告,手指瞬间颤抖起来:“你们……你们怎么能去墓地把程珞的坟墓挖开取出骨灰,却不事先通知我?”
“通知你?你肯配合吗?指不定提前做什么手脚,幸亏我们悄悄拿了去化验,没想到这骨灰不是程珞的,他没死。”
程珞真的没死?米娅不知该喜该忧,沉默半晌说:“这件事我会去调查,一定会还给你们一个真相。”
“哼,谁不知道你和程珞没血缘关系,好的却像亲姐弟一样,说不定你俩串通好的,想把程氏一步步吞掉,变成你们姐弟俩的囊中之物。”
米娅不喜欢这种莫虚有的罪名,冷静澄清道:“各位叔叔伯伯,我以人格担保如果这件事属实我不会姑息养奸,绝对会给你们一个交待。如果你们有证据说我和程珞是串通的,我也不会阻拦你们去报警,让警察去调查这件事。”
四个股东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对另外三个说:“事情闹大不好,我看相信她一次,程池才是她亲爹,程珞和她不过是名义上的姐弟,又没血缘关系,她把程氏弄垮对她也没好处。”
其它几个点点头,为首的说:“好,给你一次机会,限你一周内查出来,不然我们就报警。”
……
长松了口气,米娅瘫坐到沙发上,白绵绵从外面进来:“娅姐,事情解决了吗?”
按着鼻梁,米娅无力道:“帮我挂个电话给郭秘书。”
白绵绵拨通电话后米娅接起,没马上说话,而是对白绵绵说:“你先出去吧,把我要你整理的资料尽快整理出来,一会我要看。”
“噢。”白绵绵看了看电话,慢吞吞带上门出去了。
米娅这才拿起话筒说:“抱歉,郭秘书,本来你在养病我不想麻烦你,实在因为这件事比较棘手……”简单的把刚才股东们来的事说了一遍,再问:“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
郭秘书说:“还没有,不过我们请的人说快了,我想就这两天。”
“好,抓紧时间。”米娅收完线突然想起几天前曾请过一个有名的私家侦探调查傅楚菲的下落,三天过去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