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的喜酒喝的特别多,薛璟誉今儿去喝同事的,明儿去喝发小的,后天又是同学的,席上被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薛少,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咱可是早早的把红包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咱们就集体开喝。”
他被问烦了,到最后索性说:“信不信明儿我请你们喝喜酒?”
“行啊,咱等着呢。”
“行,我回去准备喜帖和喜宴,回头就通知你们。”
连多年嚷着要单身一辈子的蔡迪,今儿在牌桌上也给他发了请帖:“哎,薛少,下周我结婚,你记得参加我婚礼,你可得当我的伴郎,这是咱以前说好的。”
瞧瞧,身边一个个结婚生子,他还光棍一条,跑哪儿都被人挤兑调侃,连父母和爷爷奶奶也天天在耳边唠叨。
“急什么,我等着挑好的呢。”他一笑而过,笑的脸都抽了。
?????
薛璟誉答应要到S市来后,米娅纠结了一夜,她问自己爱这个男人吗?
如果不爱请放手,如果爱,请深爱。
她爱了秦桑岩十几年,到头来以包养小三,被劈腿收场。
爱情是什么,从她离婚那一刻她就混乱了。
也许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爱情,爱情不过是绚烂的一刹那,爱情不过是心血来潮的激情碰撞,她对秦桑岩执着不过是因为得不到,因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和薛璟誉在一起,从来没说过爱他,他同样没有,但是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他爱她。一个疑问在她脑子里盘旋,他对她的爱能坚持多久?
她呢,爱吗?
她不知道。
当他说冷静一段时间她会伤心,会落泪,那是爱情吗?
她更怕的是他会变成第二个秦桑岩,他与秦桑岩的身份相似,或许说他比秦桑岩的背景更高,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挺过一次背叛。
所以,一面想靠近,一面想远离,除了纠结还是纠结。
洗过澡,她从衣帽间翻出干净的居家服,坐到电脑前烦躁的抓了鼠标移动,发现电脑没开机,她手一扬,放在手边的遗嘱掉到地上,弯下身去捡起来,遗嘱掉下去时翻开了,她的目光瞬间定在当中的一行字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心跳加快,她慌忙把遗嘱从头开始看,读到关键地方她用手在下面逐字念:“财产在我死后按下方予以分割和继承:1,程氏股份百分之二十五分给女儿米娅,百分之二十七分给秦桑岩……”
怎么不是司徒娇说的百分之十二,而是百分之二十五?米娅反复读着,是这个数没错,程氏的股份没有司徒娇的份,而地产股票债券更是与司徒娇无关,总之遗嘱上压根没提到司徒娇。不,她翻到最后面,有提到司徒娇,程池把一家位于市中心的店铺留给了司徒娇。
怎么会这样?
若不是这份遗嘱是程池亲手交给她的,米娅严重怀疑它的真实性,那天司徒娇讲的很清楚,程池给了司徒娇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她得百分之十二,怎么完全对不上?
就在米娅对着这份遗嘱大惑不解之际,忽然有人破门而入,“你这份遗嘱是假的,假的……”
冲进来的是司徒娇,只见她把米娅手中的遗嘱一把抢过去,连声嘲笑:“不要以为你弄个假遗嘱就能唬人。”
面对司徒娇过大的反应,米娅反应平淡,挑眉道:“是吗?是真是假,把律师叫过来对对就知道了。”
司徒娇得意的笑起来:“你是说查律师吗?程池放在他那儿的真遗嘱我看过,有程池的亲笔签名,我是他的最大继承人。”
凭直觉,米娅感觉司徒娇和那个查律师勾通一气,不想和她理论,偏偏司徒娇兴致很高,把“假遗嘱”甩到了米娅的脸上:“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陪了他三年,程家的一切全是我的,是我应得的。”
“原来你不过是个三陪女。”米娅冷冷的笑,弓下身把遗嘱捡起来,用袖子擦掉上面的灰尘,不管这份是真是假,是程池给她的,她想好好珍惜这份迟来的父女情。
“小姐,不好了……”有女佣慌慌张张跑上来,站在门口结结巴巴的说:“老爷他……老爷他……”
米娅哪等得了女佣讲完,脸色大变,一下向门口冲去,司徒娇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她不急,反正所有的都是她的,到时候就看她怎么玩死米贱人。司徒娇甚至还有闲心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人叫关嘉。
所有人都站在卧室外,当慌乱的脚步声传来时大家看到:满头大汗,居家服凌乱的套在身上,脚上一只拖鞋掉了的米娅。
有医生、管家、秦桑岩、特护、护士……米娅从他们脸上掠过,突然之间觉得之前的慌张世界全部安静下来。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走到医生面前,听到对方在说:“程小姐节哀,准备后事吧。”
医生的声音很淡,没有哽咽,米娅突然揪住医生的衣领逼问:“为什么不在设备齐全的医院治疗?”
“程小姐,请冷静。”医生尴尬的挣扎,“这是程先生自己的决定,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的。”
“你怎么不能左右的了,你是医生,病人听医生的话,你为什么要准许他出院,你这个庸医,庸医……”米娅情绪激动,不停的揪着医生反问,医生被逼到墙角,无奈的把眼神向四处求救。
“你冷静点。”秦桑岩冲上来,把她抱扯到一边,在她面前迅速展开一张纸:“医生说的没错,这是程池签的‘拒绝治疗书’和‘自行负责同意书’,他太难受了,化疗对身体伤害极大,他味觉全无,他说喝水像喝墨。最重要的是上次也跟你讲过,化疗不理想,医生又发现了恶性芽细胞,没治了,他想有尊重的在家中,在熟悉的环境中安静的走,难道你还不能理解吗?”
这是离婚以后第一次她没有冷言冷语,没有针锋相对,有的,只是脑海中一片空白,和不断掉下来的泪。
她几乎和司徒娇一同进去。
看着床上白布从头到脚遮盖的情景,米娅立在门边,没有勇气靠过去。
倒是司徒娇,做戏做全套,当即跌倒在床边上,哭声四起,悲痛欲绝,有谁会想到就在几分钟前这个女人为自己能得到大笔遗产而沾沾自喜。
许久,米娅走到床边上,跪了下去,手中的纸张掉在地上,司徒娇一面号哭,一面低头对着那份“假遗嘱”冷笑。
“秦先生,关嘉来了……”
门外,保镖匆匆而来,秦桑岩点头,“你先去挡一下,我马上就到。”
一听到关嘉的名字,米娅擦掉泪站了起来,快速出了卧室,一路尾随秦桑岩,关嘉恨死了程池,怎么程池这边一去世,关嘉立马就知道了,这也太巧了。
秦桑岩又是关嘉的儿子,说不定就是他向关嘉通风报信,程池病糊涂了,对他一再给予信任,她不同,她非得查清真相不可。
一楼会客室,关嘉翘着脚正在喝女佣端上来的茶,一见秦桑岩就挑剔的皱眉:“这什么铁观音,质量差的一塌糊涂。”
秦桑岩默默在沙发上坐下,解开西装的钮扣,不轻不重的说:“如你所愿,他死了。”
躲在门外的米娅听到这句拳头握紧,她忍着怒火继续听他们的谈话。
“呵。”关嘉笑声像哭,自嘲的说,“他死了算什么,我早死了,行尸走肉这么多年,我比他惨。”
里面静了稍许,传来秦桑岩沉冷的声音:“到此为止吧,妈,你如愿以偿,他也得到了教训,从此两不相欠。”
妈?他叫关嘉叫妈?米娅几乎要尖叫,到底是她把“干妈”听成了“妈”,还是他真的叫关嘉叫“妈”?
关嘉连连嗤笑:“教训?什么教训?他得血癌是老天爷长眼,让他没好下场。我这些年受的苦怎么办?白受了?我为了养大你们姐弟,我吃了多少苦?他呢逍遥快活,把我一脚从程氏踢开后左拥右抱,还娶了南蔷薇那个贱人……”
“行了,妈,这些都过去了,你又翻出来说干什么。”是关萼的声音,想不到关萼也来了。
关嘉恨恨的道:“萼儿,你没亲身经历过你不懂,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程池他当年是怎么对我的,他欠我的,我要全部讨回来。”
“妈,就算你想报复程池,何必利用司徒娇?”秦桑岩实在不愿意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