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珞双手慢慢抱在胸前,缩紧下巴,慢条斯理的说着:“行,那我们就来讲讲中国礼节,现代社会讲究恋爱自由,你给我自由了吗?没有吧,在我还没成年的时候你就给我订下一门亲,你有没有问我喜不喜欢?别说喜欢了,那姑娘我连面都没见过几回,你这叫什么,你这叫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是你,你肯要?”
“你……”程池发现儿子一点不好对付,平常在他面前乖巧,嘻嘻哈哈的,也什么都肯听他的,可一到那个什么姓傅的女人身上就开始晕头转向,气哼哼道:“不管怎么说,你们的婚事无效,我不会承认!”
“你不承认没关系,法律承认就行了,她是我的老婆就一辈子都是!”程珞慢慢站了起来,轻轻笑了笑,“噢,对了,她还怀孕了,是您孙子,您要是想对付我姐那样想逼我们的话,您最好掂量掂量,把您亲孙子弄死了,我想你一辈子都不会安生。”
“什么?姓傅的怀孕了?”程池吃惊的瞪着儿子。
程珞不想再讲下去,迈步离开。
二楼,米娅悄悄隐身在暗处,将客厅内父子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直到这时她才松了口气,程珞那小子果然把程池压的死死的,但愿程池会看在未出生的孙子份上不要把魔手伸向怀孕的傅楚菲身上,因为她太了解失去亲生骨肉的痛苦。
一具身体跟热炉似的从后面覆上来,传来男人沐浴后的清香和水汽,他含着她的耳垂,摇着她柔声细语:“别看了,我洗完了,该你了。”
“你说程池下一步会怎么做?”米娅还关注于程珞的婚事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满意于她的走神,手探向前方,伸进她领口,她很快被揉-捏的气息不稳,转瞬被他打横抱起。
她捏他的脸:“讨厌,我跟你说正事呢。”
他眉尾一挑,“我办的也是正事。”
……
电话铃声搅扰了米娅的美梦,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光洁的胳膊在床柜上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喂……”
“秦太太。”电话里是周秘书的声音。
米娅把手机举到眼前一看,发现自己又做了一件乌龙事件,连忙去推被窝里的男人:“你的电话。”
他眼睛没睁,拿着手机,一手把她捞到怀里,与周秘书讲起电话来。
“不用,拜什么年……麻烦……”
躺在他怀里,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讲电话,米娅想起昨天在酒店她接电话,他捣乱的情景,不由报复起来,张唇对着他的胸口吻下去,那吻顺势而下。
这女人分明挑衅,他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还要接电话,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你去跟他们说一声,就这样吧。”说话间盯着胸口的小脑袋不放,实在无法说下去,蓦地挂断电话,扣起她的脸,狠狠含住她的唇。
身体滚烫,仿佛烧灼,她已经被他挑-逗的失去斗志,处于下风,嘴还硬:“和周秘书谈什么?不是还没正式上班的吗?”
“他说局里大小干部要给我拜年,少不得大包小包登门,我拒绝了。”
“有人拍马屁还不好呀,别人想要还要不了呢。”
“那行,一会我把你送回去,你去迎接?”他眯起眼,唇边缓缓勾起一个笑。
她偎在他宽大的怀里,感觉特别舒服,嘟唇道:“我可不要,我又不是他们局长,我去了人家不认。”
“谁敢不认,你是我老婆。”
“那不是还没对外公布吗?你得健忘症啦?”她仰脸取笑他。
他捏捏她的下颌:“我没忘,反正过去这么久,也该给外界知道你是我妻子。”
她摇头,谨慎的说:“再说吧,你刚刚离婚,又闪电结婚,容易引起流言蜚语,等风声过去一阵再说。”
“行,听你的,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蜜月不能少,你想去哪儿玩?”
“过年放完假哪有时间,除非是周末,可也就是两天,能玩什么?”
“这还不简单,下个月我们单位组织去云南旅游,而你们单位好象也要出去旅游,如果时间对不上,我可以和孙局说一声,把时间凑到一块儿,到时候我们不参加,不就可以去度蜜月了么?”
“又是公款旅游?”米娅皱眉,上次单位里组织她没去,想不到这么快又要组织一次,几十号人来往路费、住宿费、吃喝玩乐费加在一起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申请的时候当然不这么说,以考察之名。”
“这样不好吧?万一被纪委查到你不是当了出头鸟吗?”她提出异议。
他抚着她一头短发,“说你是傻丫头还不承认,你真以为上头不知道?只要不是出国那么明目张胆,这些算是给我们的福利。你在孙局身边这么久,不会连这一点都不了解?”
“真的假的?”米娅不信,“你不是最正直无私的吗?怎么也会容忍这种事发生?”
“多谢夸奖。”他低低一笑,转而道,“我是正而不迂,做人如果太正,不懂拐弯,就显的迂腐,不懂人情世故,别说在官场或商场了,就算在平常,人与人相处的基本模式中也会吃不开,到处得罪人,所以人有时候要学会变通。懂的适当收买人心,底下的人才会替你卖命,做什么事都讲究团队精神,当真正有事到你头上时,你才能一呼百应,明白吗?”
“你当这是打仗啊,还要收拢人心。”她嘴里不赞同,其实心中有所顿悟,他所说的变通不是滑头,不是利用手中的官职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而是在适当的时候,不关乎大局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头每年都会下达文件禁止公款吃喝和公款旅游,惩罚的力度越来越大,却屡禁不止,其中的门道公众一直看不明白,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含义。
“我举个例子给你,居家过日子都难免有磕磕碰碰,不谈婆媳和妯娌关系,就谈子女与父母,有时候也会有矛盾,吵个嘴什么的,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可能掰开了,揉碎了,大家坐下来非争个你是我非不可,靠的是包容,日子才能过的下去。老百姓过日子都这样,更不要提其它,官场和政坛同样如此,如果真的分出黑是黑,白是白,很多事做不了,那乾隆为什么要宠和坤,他能治理好一个大清,难道看不出和坤的真面目吗?为什么要留着这样的人在身边?因为有些事让正直的人去做做不了,处处得罪人,让事故圆滑,懂得变通的人去做反而事半功倍。当然,我并不提倡这样的人做事有多好,我只是举个例子给你听,让你知道这世上很多事不是是与非,对与错能分的清的。假如你被电视剧和新闻上播的那些洗脑了,那我无话可说,毕竟公众面前需要正能量。”
“你还一套一套的,扯这么多干什么?我又没怀疑你。”她用指尖划着他胸口:“你不会是心虚了吧?解释就是掩饰哦。”
他笑了,捉住她调-戏的手指:“自古以来帝王将相之术历来如此,我只是和你分享,你不愿意听我以后就不提。”
她吸了口气,双手改抱住他:“谁说我不愿意听,我受益匪浅还不行吗?我才进单位多久,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我才瞧了个一成,以后要学的还多着呢。”
“你有野心吗?想往上爬?要是有的话你可以学一学,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因为知道的秘密越多,人越累。”
“所以好多大官全秃顶了?比如孙局?”米娅突然笑出声。
“你在背后取笑上司,小心我告诉孙局。在我看来那些是智慧的象征,懂吗?”
“你说,你以后会不会也变成那样,好丑。”她皱着鼻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万一我真成那样,你会不会离开我?”
“会。”她眨眨眼。
他横他一眼:“你敢!”
“谁让你变丑了,我不要看丑丑的老公,我要帅帅的,酷酷的。”
“患难夫妻,敢情你只能和我同享福,不能共患难,看我不惩罚你。”他去咬她的肩。
“啊,你是狗啊,喜欢咬人。”她尖叫着躲,两个人在床上打闹起来。
米娅的手机不适时宜的响起,凌乱的床尾,她的小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爬着去拿手机,为防他报复,在她接电话的时候捣乱,她跳下去躲的远远的。
“小米,我们准备去孙局家拜年,你要不要去?”是同事赵茵。
米娅犹豫了一下,她本不喜欢这种刻意讨好的举动,但想起秦桑岩那句变通的话,虽然他回绝了属下给他拜年,但孙局没回绝,便问:“几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