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娇低头用手指来回抚着花骨朵儿,既不说拒绝,也不说收下,态度模棱两可。雷振富心下有谱,又喝了一口茶道:“我这一次来呢,实不相瞒也是受人之托,朝建集团是一家很有诚意的公司。”
一听朝建集团的名字,司徒娇皱眉,朝建集团经常抢钱氏的开发工程,司徒政也曾几次提到过这个死对头,想不到他们会找上门来,城北那块地司徒政说势在必得,这朝建集团肯定也是冲着城北那块地来的。倘若城北那块地被别的开发商抢走了,司徒政答应她的钱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就没戏了,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雷振富来的时候自然做足了功课,料到司徒娇听到朝建集团后会大为反感,便笑道:“秦太太不要误会,朝建集团知道钱氏集团最近盯上了城北那块地,别说钱氏了,很多建筑集团都盯上了那块地,朝建集团呢知道秦副局是您哥哥的妹夫,钱氏集团迟早会拿到那块地,所以呀朝建集团也没妄想能参上一脚,他们托我来就是想打听一下听说明天城西那块地可能要挂牌出让竞标,不知道这个消息的来源可不可靠,还请秦太太指点一二。另外朝建集团还想知道每平方米以多少价钱的底价开始竞标。”
一听说不是冲着城北那块地来的,司徒娇脸上缓和下来,“这些事我一个女人家懂什么,指点谈不上,何况我丈夫回家从来不谈公事,我真的帮不了你们。”说着,恋恋不舍的瞄了一眼那几张VIP贵宾卡和厚厚的信封,“东西你记的拿回去。”
“秦太太说哪里话,这些是小东西,我说过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带在身上也没用,不如给有需要的人。既然秦太太一时不知道,不代表永远不会知道嘛,那在下先告辞,静等您的好消息。”雷振富语毕起身就走。
司徒娇确定人离开后,迅速把卡和信封拿过来,除了美容和健身会所的VIP贵宾卡,还有十万一张的商场礼品卡,信封也足够大,塞满现金,全是美金,这一次足足比上次多出三四倍,掂在手里沉沉的,少说也有十万。拿着这些钱,司徒娇乐开了花,开始左看右看,先放进卧室化妆镜的抽屉里,然后出来看电视,那美钞和VIP贵宾卡在屏幕上跳跃,哪里看的进去,又感觉不安全,转而放到电视柜的最下面抽屉。
还是感觉不踏实,几次换地方,换到越来越没安全感,眼看墙上的时间离秦桑岩回家越来越近,最后她把东西放到自己包里。
十一点多,秦桑岩回来了,边脱外套边问:“谁来过了?”
“没人啊。”司徒娇无辜的眨眼,给他拿拖鞋,挂外套。
秦桑岩看着茶几上摆了两只茶杯,司徒娇这才注意到自己只顾藏钱和卡了,茶杯忘了拿去倒掉,轻描淡写的说:“我哥呗,他来坐了一会,怎么不许我哥来啊?”
“你哥?他不是在北京开会么?”秦桑岩本不想拆穿,但她的谎撒的未免太拿他当白痴。
“我哥昨天不也坐飞机回S市了嘛,就许他去看米娅,不许来看我么?”司徒娇歪着脑袋,总算把谎给圆了回来。
秦桑岩挑起薄唇,没再言语。
时间回到昨晚——
司徒政在楼下送走秦桑岩,推开病房的门,米娅吃饱喝足,正窝在被子里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无奈的摇头一笑,司徒政熄了灯,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躺到沙发上,把外套盖在身上,眯眼睡过去。
“喂,司徒政。”米娅轻轻的叫着。
“嗯?”他本来平躺,这会侧身对着她的方向,月光清清浅浅的照进来,只能朦胧的看见病床上她模糊的影子,这令他心中一阵动容,这是有史以来离她最近的一次。
“没什么。”米娅嘀咕一声,然后没声了。
司徒政纵使再困,被她这半句话吊在半空中,也没了睡意:“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程池这个人怎么样?”
“程氏风投集团的老板?”
“嗯。”
“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
“不是,我不是想听这个,我想听你眼中的程池是个什么样的人?”
夜色掩盖住司徒政陡然紧缩的目光,他躺平,声音徐徐在黑暗中传递:“我和他接触的不多,只从我外公那儿对他的为人有所耳闻,他为人低调,不怎么在公众场所出现,听说他是个痴情种子,妻子在二十多前年过世后一直未娶。他在事业上的成就更是至今无人能及,几乎他每投资一个项目都赚的盆满钵满,他的投资目光十分深远,近几年每投资一支科技股都是高达百分之三四百的回报率。可以说,这样的人是个传奇式的人物。”
讲完了,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他以为她睡着了,过了十几秒果然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司徒政的脸上掠过一丝失笑,刚才他还在担心她在试探自己,这么看来或许是自己多想吧。
米娅第二天起床去洗手间方便,回来才发现沙发上已经不见了司徒政,只隐隐能看到有压睡过的痕迹,床柜上有张便条,是他的字迹:“我回北京了,看你还在睡,不忍吵你,祝早日康复!”
扭头拿手机,显示才七点,她连忙拨他的手机,电话里冰冷机械的女声告诉她他已关机,想必现在应该在飞机上。
躺下去重新补眠,不到十分钟,电话铃声大响,拿起来是他的电话。
“这么早醒了?”
“嗯,你早上几点走的?”昨晚他将近半夜到的医院,如果这会儿已经下飞机,减去旅途中的两个小时,等于他晚上只睡了四个多小时。
“四点半,刚到的机场,这么快想我了?”
米娅“切”了一声,嗓音中止不住的甜笑:“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动,要不是你妹妹,我也不会受伤。”
听着她如此娇嗔的声音,司徒政也忍不住心情大好:“不管你怎么想,好好照顾自己,我先挂了,一会八点我还有个会,需要提前看些材料。”
“OK,拜拜。”
米娅愉快的对着手机说了一声,扔了手机,背过身去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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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岩昨晚睡眠不好,早上起晚了,步出卧室,准备出门随便买份早餐裹腹,司徒娇不会做饭,由于担任一个班的临时班主任,每天比他早出门。他每天睡的晚,起的也晚,早餐基本都是在外面解决。
然而,今天不同,餐桌边上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桑岩,你醒了,过来吃早餐。”司徒娇像个好妻子似的,给他拉开椅子,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丰富的早餐。
秦桑岩扣着衬衣钮扣,不动声色的在椅子上缓缓坐下:“你不是要早出门的吗?今天怎么还没去学校?”
“晚点去没关系,老公的胃比较重要,尝尝看好不好吃。”司徒娇把一份切成两个三角,又煎的金黄的火腿西多士端到他面前。
秦桑岩笑了笑:“别告诉我说这些是你做的。”
“是我请司徒家的保姆过来帮忙的,桑岩,以后我会努力学厨艺,给你天天做好吃的好不好?”
“当然好。”时间不多了,秦桑岩低头开始吃食物。
司徒娇来了劲,兴冲冲道:“那我中午去给你送午饭怎么样?”
秦桑岩三两口吃完火腿西多士,又喝完牛奶,神色平淡:“当然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中午我去找你。”司徒娇高兴的在他脸上亲了亲,去给他拿外套,秦桑岩在座位上坐了两三秒,唇角挑起似笑非笑的弧线。
秦桑岩走后,司徒娇想到包里的商场礼品卡,索性打电话请了半天的假,去商场好好shopping了一番,不敢太张扬,只买了两套当季新款和一个爱马仕包包,刚刚好刷掉一张卡。
这边刚刷完,另一边韩建集团已经得到了消息,雷振富给韩建集团的老板肖冬打电话:“秦桑岩的老婆上午十点的时候刷了一张十万块的卡。”
“哈哈,好事啊,只要她肯用,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个好头,这样,你时刻等她的电话,如果不出什么茬子,这个女人肯定会马上把我们要知道的那块地的详细资料搞到手。”
雷振富一阵点头哈腰:“我知道,我知道,请肖总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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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司徒娇提着食盒开车去国土局大楼,所到之处引来一片超高的回头率,有人参加过他们的婚礼,自然认得她,打起了招呼:“秦太太。”有不认识的,对司徒娇的长相和气质也是一片惊艳,“这就是秦副局的夫人啊,长得真漂亮,这身上的衣服是最新款吧,我前天逛商场的时候看到过,要三万多一件呢。”
“听说她娘家哥哥有钱,人家一出来就是个贵妇的样子。秦副局真有福啊,秦太太手里提着是午饭吧,这么恩爱啊,真羡慕……”
听着耳边的赞美,司徒娇更加坚定了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女人嘛就要对自己好一点,秦桑岩不懂得擅于利用手中的权利,她才不傻,送到眼前的东西不要才是傻瓜,只要做的不露痕迹就行了。
“秦太太,秦副局在办公室,他让我下来接您。”秦桑岩的男秘书这时候从电梯里出来,毕恭毕敬道。
“麻烦你了。”司徒娇面带微笑,谦虚有礼,丝毫不摆架子。
走进电梯后外面的人又是一阵议论,“真是个大家闺秀,说话都这么有礼貌,秦副局真有福啊,娶了这么一个好老婆。”
听了这话,司徒娇脸上笑容不变。
副局长办公室位于顶层,张局不在的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文件都堆到了秦桑岩的办公桌上,连日来他连午饭都是秘书从食堂打过来的。
“桑岩,午饭来了,快乘热吃吧。”司徒娇进去,把笔从他手里抽走,再把办公桌成堆的文件拨到一边,给他摆碗筷。
“这些文件很重要,弄脏了不好,去那边。”秦桑岩指着对面的茶几,率先把食盒拎了过去。
磨磨蹭蹭的端着碗筷,司徒娇眼睛四处乱瞄,桌上文件众多,很多文件的用纸都是开头为“S市国土资源局”字样的,要想找城西和城北的两块土地文件简直太难了。
司徒娇也不气馁,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坐到茶几那儿陪他吃饭,秦桑岩吃完饭又坐到办公桌后看起文件来,秘书进来汇报:“秦副局,下午两点我们局要主持SPS2010—19号宗地挂牌出让会,在圆疆大酒会会议室举行,届时财政、发改、工商、住建、纪检监察等部门领导进行现场监督,您一定不能迟到,得提前出发。”
秦桑岩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一点了,低头签完一份文件,合上笔说:“那就走吧。”
司徒娇慢吞吞收拾完食盒,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堆满文件的办公桌,跟着秦桑岩和男秘书出去。
到了楼下停车场,司徒娇一摸包,“呀,我手机落在你办公室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秦桑岩拧起眉。
“对不起,要不我上去取,一会下来。”
“秦副局,时间快来不及了,从这儿到圆疆大酒店起码要四十分钟,如果塞车时间更长。”秘书提示道。
“不如这样,你们把办公室的钥匙给我,去拿了手机,然后开车去把钥匙送给你们。”司徒娇提出了方案。
秦桑岩此时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特意叮嘱道:“娇娇,那里可都是重要的机密文件,泄露出去非同小可,我信任你才给你钥匙,你收拾完不要逗留,马上把钥匙送到圆疆大酒店会议室,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