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下首的皇后则没有太后的好风度了,气的拍案而起,柳眉倒竖着冷笑连连:“十三,本宫还真是小看了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来人,将供词拿给十三爷瞧瞧,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宫女忙呈上一木盘,上面被无他物,只是几张普通的纸张。皇后得意洋洋的拿起木盘上的几张纸随意的翻弄了几下,才用一种近似嘲讽的口气道:“这是倚凤阁老鸨的供词,十三要不要看看?”
见十三没有反驳,皇后眉飞色舞的笑笑又道:“不仅如此,老鸨子还一眼就认出了七皇妃的画像,你说一个青楼老鸨与深门大宅的皇妃娘娘素未蒙面的,若是七皇妃真的没有踏足那种烟花之地,她能指鹿为马?”
供词被宫女端到了十三跟前,而十三却连手指也没有动一下,他既不翻看皇后手中“所谓的供词”,也不理会皇后的冷嘲热讽,继续用平淡无奇的语气道:“老鸨子为何能指认出七皇妃,许是受人指使,又或是信口开河,又或是其他企图,十三向来不擅长这些阴谋诡计,的确不知,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母后解释。”
十三突然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悲愤的声调质问道:“既然双方各执一词,母后为何宁可相信卑微的青楼老鸨,也不愿相信十三之言,十三觉得很屈辱,还请皇祖母给十三一个说法!”
皇后一愣,没有想到在证据确凿的时候,还能让十三倒打一耙,伸出的食指,指着十三已经微微发抖,可见气的不轻。
“好了,皇后,你慎言!都是六宫之主了,说话还没个把门的。”毕竟是皇室血脉,太后就算偏心,也绝不会偏到皇后那里去。
太后的指责,让皇后更是气愤难平,气得脸发白。厉声道:“十三,你别以为几句话,就可以遮盖事实真相!好,我今儿就让你心服口服。”
“母后,本宫此行还带了一个关键的证人,还请您同意宣召他进来!”皇后手里还握着一张至关重要的“牌”,本来按照之前的打算,也没有想过用上此人,这人继续“隐藏”下来,说不得将来还有大用处。哪知道这个十三平时温文尔雅的,一旦交手后,会变得如此犀利,若不让此人和十三对峙,恐怕到头来倒还成了自己“诬陷”了。
“嗯!”太后微微颔首,同意了皇后的请求,毕竟事关皇室名节,弄清楚的好!
“证人”进来的时候,崔鸢悄悄的虚着眼,偷瞟了一下,只见宫女的身后跟着一个约莫三十来岁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普通的身材,手脚细长,倒是一副干练的样子。
这个人,自己压根就不认识,他能指证自己什么?崔鸢有些疑惑不解。但令崔鸢更加惊讶的是,从这个人进殿的那一刻起,十三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这个看似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男人身上,目光很复杂,让人看不分明。而那男人似乎也有些惧怕十三的目光,畏畏缩缩的低着头,尽量不去和十三打照面。
“十三,你可认识他?”皇后笑的如花灿烂。
“认识!他是我的车夫!”十三恢复了平静,只是平静的口吻里带着些许冷漠。
皇后满意的站起身来,往前踱了几步才道:“我想你也应该认识,毕竟是府里伺候的下人,就算不知道名字,也该有些记性吧!”
皇后讽刺完十三,又扭过头对那车夫吩咐道:“还不将那夜在倚凤阁瞧见七皇妃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给太后娘娘听,要是有一个字胡说八道,小心你的狗头。”
“小人不敢,小人一定老老实实的回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的问话!”那车夫被这么一下,忙扑到在地,将事情的原委如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全都倒了出来。
因崔鸢来去都蒙着脸,所以她进入倚凤阁之事,除了老鸨子一人,并未有外人瞧见过她的面目。
但也许活该崔鸢倒霉,临走上了马车,崔鸢就大意的将面纱摘下,而正在这个时候,一阵大风吹起了车帘,又正好被一旁等候十三的车夫给认了出来。
“十三,你还有何话可说?这可是你的人!”皇后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一副油然而生的胜利感,让她也不顾的脸上细小的笑纹,开怀一笑。
“死啦!死啦!这次死定了。”崔鸢心里懊悔的要死,自己那么性急摘面纱干嘛?还真是千年道行毁于一旦了。这铁板定钉的事儿,说什么也挣脱不了了。
悄悄再瞄了瞄十三,却发现他依然不急不躁,就连脸上那份一直保持的微笑都未曾消去,不论其他,单说这份镇定,就让崔鸢很佩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泰山崩顶而不变于色”?一时间崔鸢对他的崇拜之情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呀!
“母后连我身边的人,都能找出来为您作证,十三还有何话可说?”十三双手一摊,摆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这么说你……”你知道什么是姜越老越辣吧!皇后心中自是得意,刚准备结案,却被十三拦腰一截。
十三慢慢踱步到车夫面前,笑容更甚,像一阵春风叙叙。却冷不丁的让那车夫打了一个冷颤。
“十三,还有几个小问题想问问我这位车夫”
“你曾见过七皇妃?”
十三莫非糊涂了?连“装昏迷”的崔鸢都鄙视如此白痴的问题。
果不其然,那车夫低头答道:“一次,小人送十三爷到七爷做客,曾见过七皇妃一次。”
十三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说,倚凤阁的那一晚,你是第二次见七皇妃,你的记性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