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到底借她一百个胆子,赵锦绣也不敢去杀人。她不过觉得半秋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想想也是,罗姨娘一出来,报复她是肯定的事情。 不过,她摸着自己的下巴细想,罗姨娘应该不至于要她的命吧。再者说了,府里还有王爷王妃在呢,想来罗姨娘她不会乱来的。
说实话,她倒是对事后的报复没怎么放在心上,她更多的是担忧王妃的态度。
回过神来的赵锦绣感兴趣地问道:“半秋,你从哪里听来的话?差点没把我吓死。”
半秋听了,却把头深深低了下去,半天都没吭声。
赵锦绣遂笑了笑,说道:“好了,我这脚敷的也差不多了,兴许明天就能走了呢。”
“姑娘,哪有那么快的?”半秋抬起脸,道:“奴婢去倒水。”
赵锦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帘子后面,笑容慢慢收了起来。约莫又是一个不怎么好的故事,自己也是的,何必问那么清楚?
静静坐了一会,赵锦绣拿起床头边放的一本游记,头垫在枕上,细细品读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帘忽地一动,着石青色比甲的半夏进来了。
她手上拿着一管膏药,道:“没想到陈婆子的膏药制作如此麻烦,早知道奴婢就不用等那么久,叫香儿先给她传个话就好。”
赵锦绣放下书,笑道:“为了我的脚,麻烦你和半秋了。”
半夏说道:“奴婢们本就是来伺候姑娘的,您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折煞我们?”
赵锦绣面上漾起一丝微笑:“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说声谢谢。”
气氛正融洽着,半秋也跟着走进来,言道:“半夏,东西先放着,我等会儿给姑娘抹上。你出去也半天了,先回屋洗洗,我帮你烧了热水。”
半夏惊讶地瞧了她一眼,略略沉思了会,便起身露出笑容道:“那就辛苦你了,正巧我也想洗一洗呢。”
等半夏走了,赵锦绣若有所思地看着半秋道:“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讲?”
“对。”半秋眼中突然涌起来泪水,她忙捂着脸转过身去道:“好叫姑娘知道,奴婢先头说的话就是从奴婢爹嘴里听来的。奴婢的爹......他可不就是吃了大亏,他临死的时候拉着奴婢弟弟的手说......说他先前就是过于软弱,打虎不成反倒被虎要了性命,还说了做事不要瞻前顾后,该强硬的时候就该强硬......奴婢在门口都听见了......”
未等赵锦绣说些什么,半秋又转过来身子,抹去眼泪道:“姑娘听过就算了,不过是些旧事。”
实际上,赵锦绣也确实不知该怎么回答。因而,听了半秋的话,她在心里舒了口气,随后轻声道:“是我多嘴了。半秋,你待我一片赤诚,有你这样的丫头在我身边,我真是舒心。”
心头多年的悲伤记忆被勾起,一时之间半秋的情绪难免有些低落,但她还是强忍住了难过,嘴角微微翘了翘道:“奴婢在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弟弟和娘他们也过得挺好的,我爹他肯定很安心。”稍稍顿了会,她走过去拿起膏药道:“听小香她们几个说起过,陈婆子的膏药挺好使,也不知她一个灶下的婆子,何处学来的这手。姑娘既不想麻烦大夫,奴婢们也只得想出了这一招。”
赵锦绣看着黑黑的膏药,失笑道:“看着难看,味道却挺好闻的。”
“就是这么说。”半秋边抹边道:“不然,咱们这些小丫头也不会找她。”
赵锦绣“唔”了声,开始没话找话:“小香是谁?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以前都没听你们讲起过。”
“小香是洗衣房那里的丫头,她人不错,也机灵,就是长得瘦小了一些。管事妈妈们选人的时候没选上她,最后就分去了洗衣房。”半秋答道。
赵锦绣又问道:“那这么说,你以前和她一起学的规矩?”
“嗯。”半秋快速应道:“小香以前还帮过奴婢呢。只可惜......没跟奴婢在一块儿。”
赵锦绣心中一动,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名叫小香的丫头调过来?唉,通房,通房,这地位怎么就这么低下呢,添个人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