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满的撇撇嘴,真是败给他了,要是她今天不告诉他,这人肯定纠缠到下班也不让她好过。为了薪水,她忍!
“十点半。”算是回答他了。
顾晔清满意的点点头,倒是很守信的掉头走人,姿势依旧绅士的无可救药,愣是引得旁边一群花痴频频倒抽气。
胡长歌与顾晔清也就不过几个月不见,在这期间,这个男人当然不会闲着,走了一个情妇,又有第二个第三个替补,感情从来没有空白期。
算起来,他是什么类型的女人都尝了个遍了。可频繁的换女人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真正的嗜好竟然还是长歌这一型的:温柔、理智,识大体、知进退。不会像那些空有外表的无脑女人,不到三天就露出无理取闹的本性来了。情妇就是情妇,美则美矣,但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当然只有被抛弃的份。毕竟还没有哪个男人会在意路边的野花如何如何。
重新追求胡长歌是他现在势在必得的计划,他相信,她还是当初那个很好骗的清纯小丫头,只要男人稍稍对她好一点,她就会无怨无悔的奉献全部。他有这个自信,毕竟以他顾晔清现在的身价,只要稍稍勾勾手指头,什么样的女人都会得到。
甫入化妆间,长歌感到再次掉进了玫瑰园。本来就不大的空间挤满了大朵大朵的白玫瑰,让进进出出的同事举步维艰,看到“主犯”终于来到,都冲她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长歌,你行行好,赶快答应那个男人吧,天天送这么多玫瑰花,第一天是红玫瑰,第二天粉玫瑰,第三天黄玫瑰……今天换成白玫瑰。没一天落下的,可见他对你的心意。这么好的男人哪找去?”某同事带头起哄。
“对呀对呀,长歌,你命真好,这花看起来不便宜呢,对方家势一定不错。”他家势不错?依她来看是他老婆家势不错才对吧!
打断同事们的叽叽喳喳,长歌看都不看那些花一眼。“老规矩,大家喜欢就尽管拿,剩下的装扮酒店或者送给客人当礼物也好。”
同事怜悯的看着那些花儿,知道这一次的下场也不会有意外之后,都怀着为那个“痴情男”的惋惜各忙各的去了。
长歌感到好笑,为同事们的不知情,也为顾晔清的幼稚。他以为她还是那个初出茅庐、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吗?经历了这么多人情冷暖之后,她哪里会看不清事实?同样一个坑,只有傻子才会连续跌倒两次吧!
又是玫瑰花!这个男人果然没有一副好记性,以为女人都喜欢这种花吗?简直就是花心大萝卜一个!记得刚认识他那会儿,他也是十分殷勤的天天一束玫瑰花,只怪自己当时年幼无知,中了这老狐狸的糖衣炮弹……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这一次不管怎样,她肯定不会再搭理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的无理纠缠。想追到她?哼,下辈子吧!
她们当兼职乐师的,本来下班就晚,一般都是酒店几点打烊,她们才可以走,中间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可是为了躲顾晔清,长歌每次都是最晚一个从酒店出来的人,然后,在每次她偷偷摸摸打算独自离开时,顾晔清就会从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冒出来,将她所有借口都反驳回去,再用激将法逼她上他的车。还美其名曰:护花使者。呸,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很奇怪,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因为他老婆的原因,他都很少能陪她待到十点以后,怎么现在他貌似天天有空的样子?
不过想归想,她可没打算问出口,现在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可不会自找麻烦。
要说顾晔清这男人真是具有劣根性啊,长歌好说歹说一直到发飙,他都不为所动。
“你以后不要来接我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可是我想见你啊。”
“你……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会有的,长歌,回来我身边,让我们重新开始,你应该清楚,我才是最适合你的。”
这样的对话,在她家楼下已经不知上演了多少遍了。最后,连长歌都懒得再跟他胡搅蛮缠下去。回到他身边干嘛?接着做他的情妇?接着维持那种见不得光的感情?不,不要。别说是因为已经不爱这个男人了,就算是爱,她也再不会接受一份不会有结果的恋情。
她要逃离,对,逃开他的打扰与纠缠。
自从经济独立后,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搬出去自己住。以前是怕舅舅伤心,现在,舅舅应该不会再拦着她了吧?
不对劲!这次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顾晔清面对桌上一堆报表竟然心不在焉。
已经三天联系不上那个小女人了,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去饭店找她被告知已经辞职,去她家楼下守着也总是不见人影。
她在躲他!她竟然不愿意见他?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如此轻视他!还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这样对他。好,她不是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他奉陪!
胡长歌,你真的把我惹火了!不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你会太不知死活。
“铃铃铃——”
床上的女人眉头皱了一下,眼睛还未全睁开,慵懒地调换了一下睡姿,用被子蒙住头,决定不理会这恼人的电话铃。
“铃铃铃——”
好烦!今天好不容易轮她休息啊,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竟敢搅她清梦?
电话铃还在继续,屡次将长歌从睡意边缘拉回。直到她突然意识到,知道自己这个新号的人并不多之后,才不情不愿的摁下了接通键——“喂。”声音依旧透着浓浓睡意。
“长歌,我是舅舅。”男人声音很急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声音变得很不真切。
“舅舅?什么事?”
“长歌,你快回家里一趟吧,出事了。”
舅舅的语气着实吓坏了她,当胡长歌风风火火赶到家时,就只见一时安静,舅舅垂首坐在沙发一隅,默默的吸烟。舅妈披头散发颓坐在地上,双眼红肿,小声抽泣,想必之前一定已经有一番惊涛骇浪了,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平日的强势,脆弱的仿佛随时会昏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季刚呢?”
“儿子……呜……”刘慧芝已经完全哽咽得泣不成声了。
长歌把询问的目光转向舅舅,季少成只是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向沙发扶手,许久,才用那副千年不变的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道:“让他去死好了,臭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钱没挣到一两个,倒给我学起玩女人了!咳咳……”
长歌一面给舅舅捶背顺气,一边安慰他,示意他不用再说了。依照季刚平时那副半吊子的模样,她大概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刘慧芝见老公动怒将儿子训得一无是处,伤心得又哭得死去活来。
“早就跟他说过了,他也不小了,找个老实姑娘定下来好好过日子得了,可他,什么女人不好碰,偏偏去勾引别人老婆。人家男方不干了,找上门来,不仅把他暴打一顿,还要起诉他,现在人还被关在拘留所呢……”
长歌微微思忖了一下,凭她对季刚的了解,这个胆小如鼠的男人,要是知道对方有家有室,是断然不敢随意招惹的呀。那么这次……也许其中有问题也说不定。
“我的儿子……我后半生就全指望他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这女人别的本事没有,火上浇油的本领倒是一年比一年见长。
长歌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努力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好好分析一下。
“舅舅,对方有没有开出什么条件?要怎样他们才肯撤销起诉?”被拘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要是背上官司,季刚又偏偏处于弱势,牢狱之灾定是免不了了。可是如果庭外和解……
“有,有!”刘慧芝两眼一亮,抓过桌上的纸条就往长歌手里塞,“对方留了这个电话号码,说等凑齐了一百万的精神补偿金后,就打这个电话,他会派人来取。否则……他说我儿子就等着吃官司吧……呜……长歌,你一定要救救你哥哥啊。”
救他?这个时候想起来他是我哥哥了?
人情冷暖可见一斑。
不过就算她答应帮忙又有什么用?一百万,不是他们这样的家庭拿得出来的。这分明是故意敲诈嘛!
目光移至手上的那个电话号码……虽然已经几个月没有联系,但那串熟悉的数字组合,她还是没有忘掉的!
是他!
电话的指示灯闪烁,顾晔清随意瞥了一眼——是内线。
接起听筒,对面传来了秘书小姐公式化的声音:“经理,胡小姐已经在贵宾室等了两个小时了。”
“让她进来吧。”男人刚毅的脸部线条扯开一丝弧度。他早料到她会来,一定会来,而且,凭她的性子,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所以他事先吩咐秘书,等人来了一定要通知他。作为报复,他还是小小的使了点坏,磨磨她的耐性。
果不其然,他刚放下电话,这个女人就冲了进来。
“啧啧,长歌,这么不优雅,可不像你的作风啊?分开了不过几个月,已经连敲门都不会了吗?”顾晔清大刺刺的靠在软椅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神情不羁的与胡长歌对视。
“说吧,你的目的。”长歌不愿跟他浪费口舌,直奔主题。
“你还是这么干脆,一点都没变呢,我很欣慰。”他顿了顿,看面前这个小女人面色不善,更是激起了他的玩心,当下决定要好好逗逗她。“虽然,咱们算是旧识了,可是关系还没好到不分你我对吧?你的亲戚非礼我的老婆,这种事是个男人就无法忍受,你也应该可以理解吧?”
“你老婆?哼,你当我平时三岁小孩?”别人不清楚,但她怎么会不明白,他那个金枝玉叶的娇妻,随便出个门都有一群人护着,一般人能接近她,怎么可能?”指不定又是你哪一号的情妇充当了替罪羊。”
“呦呦,听听,谁给我的宝贝灌了这么多醋啊?怎么浑身冒酸气?”顾晔清避重就轻的出言轻佻,掩饰被言中的尴尬。
“你说吧,到底怎样才肯放过季刚?”
“我记得已经跟那对老夫妻说的很清楚了,只要凑够了一百万给我,我就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牢狱之灾定是免不了了。”
“一百万?顾晔清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比谁都清楚我们家的情况,你是铁了心不让我们一家好过!”
“别说那么难听嘛,那是我应得的。”
“应得的?你这分明是敲诈,季刚犯了什么罪,严重到要值这个价?钱是一分都没有。”这个男人会缺钱?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拿不出一百万也不是不可以,但总不能让我白白吃了回亏吧?你知道的,我们生意人,最怕吃亏……”
终于来了……“好吧,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男人魅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惹得她不由得战栗。“长歌,回到我身边,让我们重新开始,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原谅我当时的轻率……我是爱你的呀。”
“不可能的,你不要说了。”他爱她?哼,他爱她,会放任她自生自灭这么多月?他爱她,会一见面连孩子的事只字不提?他爱她,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逼迫她,还要连累她的家人?不,他只爱他自己!
“难道你是想付我一百万吗?”阴鸷的口气充满了浓浓的威胁。
“我还是有点法律常识的,季刚做的事就算判刑也不会太重,但愿他吃一堑长一智,出来之后重新做人。”
“你以为事情可以这么简单?长歌,那你也太低估我的办事能力了。不仅强奸罪成立,或许还有藏毒——”尾音拖得长长的,吊足了人的胃口。
“你——”她很清楚,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些他都办得到。
“怎么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借条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你舅舅的字,你应该认得吧,上边白纸黑字写着他欠了我一百万,就算季刚罪名不成立,钱还是我的。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你会不明白吗?”
“真卑鄙!”
“说得好!无商不奸嘛,你知道的,有时候为了达成目的,商人都是会不择手段的。怎么样?只要你答应,借条你就可以拿回去。这桩买卖对你有利无害呢。”
“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把钱凑给你,但是让我出卖自己,你想都别想!”
“真有骨气,不过很难说你明天还会不会讲的这么有底气。先别急着拒绝我,回去好好想想,也许就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让你回心转意……”嘴上是笑的,可是他眼底却极为冰冷。
长歌不禁打了一个颤,这个样子的顾晔清很陌生,他嗜血的样子,让她极度的不安,总觉得真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长歌心事重重地走出这座雄伟的办公大楼,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舅舅的移动电话——“喂,舅舅……什么?”
“长歌,你快来医院,你舅舅晕倒了,正在急救。”打电话的是舅妈。
“怎么回事?”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门外座椅上的刘慧芝哭得跟个泪人一般。
于是,刘慧芝抽噎的将实情断断续续道出:这几年,季少成拿着家里不多的积蓄与几个人一起合伙经营了一家工厂,厂子这两年盈利不错,年终分得的红利不少,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一些,可是季刚却在这时候整出这档子事,夫妻俩一合计,宁可倾家荡产也不能毁了儿子的一辈子,现在把手中的股份卖掉,没有一百万,也得有个八九十万,再四处拼拼凑凑,总是有的。可天不遂人愿,偏偏有个合伙人心怀不轨,碰巧这个时候捐款潜逃了。厂子倒了,季家什么都没有了……季少成受不了这一连串打击,心脏病突发,两眼一黑,当场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