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一双眼睛睁开又闭上,“老小子,你小心些,别弄坏了我的阵法”
没人应答他,但脚步声却是放缓了。
屋中的人满意的闭着眼睛,心想,“这余老头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哪次来他不是都得寒碜一翻他的阵法”
每次来,寒碜,他突然睁开眼睛,支起身子朝门口看去。
看到来人后,他的嘴里只剩下一声兀长的叹息,“你终于来了”
来人熟门熟路的走到一处绘着大片树林的画前,随意的动了几下桌面的摆设,画佟然消失,出现了一个洞口,里面赫然放着几坛酒。
“你,这,哎,帝小子你好久不来,一来就偷我的宝贝酒喝”,李夫子脸皱在一起,面上出现痛惜的神色。
那可是他藏了多年的好酒,是一个有名的酿酒大师酿的梅花酒,一年只酿三小坛,平日里他都不舍的大口喝,得慢慢品。
帝小子一来直接把他所有的存货拿出来了。
肉疼,心疼。
帝渊拿着酒,抛给他一坛,笑得坦荡,“酒不就是拿来喝的,人生还是及时行乐的好”
他拔开酒塞,仰头灌了一口。
“混小子,喝了我的酒你当然这么说”,李夫子看着他大口喝酒的样子,嘴里不自觉的咽了咽吐沫,心里痒痒的厉害。
最后他也学着帝渊的样子,仰头灌了一口。
果然,大口喝酒的感觉就是爽。
他砸砸嘴,眼睛眯在一起,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等他回味好了,他才再度看向帝渊。
帝渊早已经躺在窗边他的木质摇椅上,在还未完全亮透的天色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时不时执坛喝上一口。
他的眉目是惯有的散漫,举手投足间也是非常随意,可身上那股潇洒风流,优雅恣肆的贵族气质却是浑然天成的。
李夫子与他相识的早,对他的脾性自是了解几分,知道他虽然面上一派温和的样子,但是今日的心情肯定不是那么太爽利的。
李夫子没问也没直白的劝他什么,只是扬起自己手中的酒壶,大口灌了几口,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混小子,今日算你捡着大运了,咱们不醉不归,把这几坛梅花酒都喝完”
帝渊看着他,眸中覆上了一层清浅的笑意,李夫子虽然平素很爱酒,每每都做出一副肉痛的表情,但其实他并不吝啬,对自己人一向大方。
“帝小子,你今日来是不是还未见过老余头和老孙头”,李夫子开口,表情贼兮兮的,一双小眼睛期待着看向他。
“还没来得及”
“那可是太好了”,李夫子“哈哈”的笑开,表情颇有些洋洋自得的意味,“那我叫个人去喊他俩”
帝渊眼神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抬手姿态优雅的喝了口酒。
许久不见,李夫子还是那副老顽童的样子,事事都要和那两个好友一争高下,毫无疑问,他肯定是要拿着他先来找他的这件事挖苦一下他那两个至交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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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有两天,龙卿卿没再看到帝渊,教下玄三营镇山式的人也换了,是一个很冷峻的男人。帝渊突然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但龙卿卿心里并不完全踏实下来,她总觉得他会再次出现。
晚上她回到屋子时,意外的发现整洁的红木桌面上竟然放着一小坛酒,旁边是一张摊开的白色宣纸,上面写着“梅花酒,尝尝”
字如同上次一样,铁画银钩,看着就有一股蓬勃大气的感觉,每看一次都要让人惊艳一分,就如同他那个人一样。
但眼下,她只是眼风扫了扫那张纸,然后双手捧起酒坛,与眼睛平齐,看了一会,又低头嗅了嗅,瓶口有若有似无的酒香。
她的眼神一下亮了起来,这是好酒啊。
龙卿卿爱酒但不嗜酒,她以前就喜欢和自己的兄弟,属下喝酒,好坏都能入口,但爱酒的人哪个不喜欢好酒。
她打量着那瓶酒,却迟迟没有打开。
今日便是动身的日子,帝渊着一身宽大的黑色锦袍站在楼阁的顶层,旁边站着几个黑衣打扮的男子,树影摇曳,星空迷离,旁边的人请示他是否立刻离开,他遥遥向龙卿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身影幻化成暗光,伴随着几个快速穿梭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龙卿卿放下酒,放到了一旁,心里惋惜,这殷勤献得的确很合她的心意,不过,也就是一瓶酒,改日再寻就是,她可不愿因一壶酒与一个狐狸有过多牵扯。
被定义为狐狸的人已经赶在会龙城的路上,而刚发现被偷了酒的人此时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大骂帝渊。
他上次与帝渊在一起品到了大口喝梅花酒的甜头,晚上正打算好好在醉一回的时候,意外发现他藏的梅花酒没了,没了。
这是他藏在阵法最深处的梅花酒,也是他最后一坛梅花酒。
他看看外面的明月,看看摆好的饭桌,在看看饭桌上面的摆着的油酥酥的花生米,悲从中来,气沉丹田的骂道,“臭小子,还我梅花酒来”
院外的大树抖抖枝干,一会扑簌簌的掉了一堆叶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