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将来可是国君,洒脱自在不太与他相配吧?”看到碧煊忍疼,也只能聊着天,分散她的注意力了。
碧煊缓了缓,说:“没关系,你若能在朝为官,必是宰相。你若生在皇族,必是未来天子。我儿子能像你,就不愁他将来没出息了。”
身边的两个丫鬟,听到他们俩人的对话,都吃了一惊。碧煊当然还不能告诉她们,她的身份。
肖振益看了看她们,又对碧煊说:“这话也就你敢说,换了别人可是杀头之罪。”
碧煊说:“知道你不在乎,这天底下哪还有入得你眼中的人?”
肖振益深深地看了碧煊一眼,心说,你都能入我的心,何况是眼中。碧煊也知自己失言,有些尴尬。
肖振益解为地笑着说:“你口口声声说这孩子要像我,那把他放在哪里?回头让人误会了,还不治你个不忠之罪。”
碧煊说:“他若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认识,我还能再跟随他。”
“行了行了,省省力气吧。躺下歇会儿。”肖振益上前一步,却没过去。只是看向金穗。金穗忙过来扶着碧煊躺下。
郎中来了,看了看碧煊的脸色,把了脉。开了些方子,让人去买来,告诉金穗生产之后再喝。又说,母子都正常,只管等产婆来就行了。见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就收了钱离开了。吩咐如有意外,随时去叫他。
直到太阳快落山时,产婆才姗姗来迟。肖振益厉声问:“你怎么才来?”
产婆漫不经心地来看碧煊,然后才说:“不急,今晚生不出,估计得明早。”说完,也不顾碧煊一次紧过一次地咬牙忍疼,在屋子里转了转,打量屋子的摆设,摸摸这儿,碰碰那儿。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说:“我回家去给儿子做饭,明天一早再过来。”
肖振益早就看她不惯,只是一直忍着,听她这么一说,噌地抽出宝剑,抵到产婆的脖子上。产婆吓得一哆嗦,说:“生孩子都急不得,就是让我现在帮他出来,他也出不来不是。”
碧煊有点虚弱,说:“别吓着她。”
肖振益冷冷地说:“我实话告诉你,床上躺得是安国太子妃,也就是将来的皇后。你现在接生的就是龙种,也就是未来的国君。你若保得她们母子平安,将来必是享荣华富贵。若是她们有半点闪失,哼哼,不等当朝太子杀你,你便是我刀下之鬼了。”
产婆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屋里的金穗和巧儿也连忙跪下来,说:“娘娘恕罪。”
碧煊叹息,说:“好了,都起来吧。我们母子俩的命都交给你们了。”其实她只是让她们尽心,她心里最清楚,真正依靠的,还是她自己。
过了子时,产婆请肖振益出去。碧煊口中咬着卷在一起的软布,又手紧紧攥着栓在床头的两条白凌,不出一声。痛疼袭来时,就要用力,产婆一再嘱咐。她的满头都是汗水,将她的头发都浸湿贴在脸上。碧煊脑中想得不是慕容驰,却是母亲。娘,您生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在冷宫里,没有产婆,没有郎中,也没有父皇。您是怎么熬过那一天一夜的煎熬生下我的?娘,谢谢你带我来到人世。我一定好好珍惜您赐给我的生命。
阴历五月二十八日,晨时刚到,响亮的啼哭伴着缓缓升起的朝阳听着分外悦耳。碧煊刚盖好被子,肖振益就冲了进来,先到床边,看到碧煊还能冲他笑,放了心。又走到产婆身边,来看孩子。孩子很干净,小脸粉白。嘴和尖下颌很像碧煊,额头和眉毛又像极了慕容驰。
产婆也笑着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小皇子。”
肖振益看了孩子后,装作舒了一口气说:“幸好孩子不像我。”
碧煊瞪他一眼,挣扎着起来。要看孩子。产婆抱到碧煊身边。看着孩子漂亮的小脸儿,碧煊欣慰地笑了。金穗端来汤药。
碧煊喝了汤药,抬头看着肖振益,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肖振益方才醒悟,自嘲地说:“你可真行,我守了你这一夜,你连句谢都没有,这就赶我走了?”
碧煊淡淡地说:“你在这儿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肖振益气笑了,刚要转身,碧煊说:“肖振益。”
肖振益转头,“娘娘还有何吩咐?”
碧煊严肃地说:“我儿子要认你做干爹,以后你既是干爹,又是孩子的师父。听到没有?”
肖振益笑着说:“我平时行踪不定,再说,你个人做主了?还没问过太子。还有,我可还算乱臣贼子呢。”
碧煊脸一沉,“不许胡说。我说你是你就是。快去告诉太子,母子平安,让他不必挂念。另外让他给孩子取个名儿。”
“遵命。”肖振益含笑,飞身出了门。
慕容驰回到中军帐,抬眼一看就是一愣。见肖振益坐在他的座位上,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杜子赫和程孝天见了满是欢喜,“振益,你来了。”杜子赫抢着说。
肖振益淡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杜子赫和肖振益都是好朋友,也知道肖振益是在逃的钦犯,不便和他过于亲近,也不介意他的失礼。
“你来做什么?”慕容驰也爱肖振益的才华,只是因为碧煊的事,还不能释怀。
肖振益起身,单膝跪地,道:“太子殿下在上,乱臣贼子肖振益这相有礼。”说着,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程孝天硬板着脸不笑出来,慕容驰没吭声,走过去坐到肖振益让出的椅子上,坐下来。“你不是来这里帮我打仗的吧?”
肖振益自顾自地站起来,潇脱地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太子威名远扬,还用我帮忙?”他拿起茶来喝着,皱着眉说:“这茶也太次了,太子就喝这个?”
程孝天抢着道:“当是在宫里呢,从宫里带来那些好茶早喝光了,有得喝就不错了,这是打仗,一切从简。”
肖振益收敛起刚才的玩世不恭,道:“也是,都是民脂民膏,是得省着用。”
“肖振益,如果你来就是专门教训我的。大可不必,我还轮不到你来提醒。”慕容驰冷盯着肖振益。
杜子赫和程孝天都紧张地看着两个人,生怕又吵起来。
肖振益一笑,“太子不要动怒,我来是给你带个好消息,平阳城内,母子平安,你得了一子。”
慕容驰目瞪口呆,大喜过望。这几日打着仗都在担心碧煊母子的安危,现在总算有了结果。心中兴奋异常。
程孝天大笑,“太好了,太子恭喜啊。”
杜子赫也说:“是啊,若是在宫中,定要举国同庆。在军中咱们就犒赏三军,全军将士,可都在为太子妃祈福呢。”
慕容驰强收起激动神色,又冷眼看向肖振益:“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你没想想,太子妃路遇歹徒,是谁前去相救?我是怕她们母子有闪失,才陪了他们整整两月。就算你不感谢我,也不至于怀疑我吧?我肖振益向来光明磊落,难道太子不知?”肖振益讪笑着。
慕容驰自知理亏,笑着说:“好,今天就别走了,我们一醉方休。”
“不敢,太子自便,在军中还是不要醉酒好些,免得有人偷袭。”
慕容驰脸沉。肖振益笑着起身向外就走,走到门口又说:“她让你给孩子取个名子,告辞。”身形一晃,没了踪影。
慕容驰送信来,告诉碧煊,如果顺利一个月以后就能来凯旋归来,并为孩子取名慕容凯歌。碧煊算着到时候孩子也满月了,自己的身体也能恢复,心中满是期待。
等了一月有余,还不见慕容驰回来。碧煊更是着急。报信的人也变成七天一次。碧煊隐隐感觉到报信的人不太对劲,逼问下得知。虽然得胜,但慕容驰受伤,不想让碧煊担心。想慢点走,伤养得差不多了,再来见碧煊。碧煊也不知他伤得怎么样了,心急如焚。又不能抛下孩子去迎他。只能在私下暗自流泪。
孩子满两月了。碧煊带着两个丫鬟和奶娘,去城门口迎慕容驰。她感觉慕容驰今天会回来。从早上等到中午,从日上三杆,等到夕阳西下。还是未见慕容驰,心里失望。
金穗劝道:“夫人还是回吧,累坏了身体,再体谅了孩子。”
碧煊刚欲转身,又觉得不对。回头望去。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一个极小模糊的身影,她呆站着不动。那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夫君。”碧煊一阵惊喜,将孩子交给奶娘,飞身上马,向前奔去。
到了近前,两个人同时下马,含着泪,紧紧搂抱在一起,不舍得分开。
“哪受伤了?”碧煊突然想起慕容驰的伤,松开他急急地问。
慕容驰笑笑,说:“只是左肩有一点小伤,不碍事。”
碧煊就要翻开来看,慕容驰不让,说:“在大道上,让人见了不好。”
碧煊四下看看,白了他一眼,说:“连个人影都没有。”
慕容驰笑道:“回家上了床,为夫让你看个够。”
碧煊扬了扬手,想到,真的不碍事,能不敢回来见我吗?便没舍得打下去。
慕容驰看了看她,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碧煊羞笑着说:“感觉。”
慕容驰深情地看着她,“想我了?”
碧煊红着脸点头,将头埋在他胸前。慕容驰顺势轻抚着她的背。遥望城门,眼中闪着喜悦“儿子?”
碧煊肯定地笑着点头。
“走。”
两人各自上马,向城门口奔去。
夕阳西下,余晖中,又红又大的太阳,映着两匹马,一前一后,在天边奔驰。
感谢众位读者一直以来给我的支持和鼓励,冷命公主在此圆满大结局。接下来写了一些番外。之前很多读者反映,楚清侯更爱碧煊,更懂碧煊,当配碧煊。于是给读者呈现一段碧煊与楚清侯之间的爱恋。介于爱要始终如一的考虑,让碧煊因芳菲的陷害沉塘,被楚清侯的人救下。头部受伤失忆(只有失去对慕容驰爱的记忆,才能体现爱的专一)。这段结局相对独立,不影响原文。读者可以选择性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