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量,那为首的男人又说话了:“小娘子,我实话告诉你,有人使了银子要我们在这儿堵你。你若跟我上山,也算是救你一命。如若不然,别怪我手中的大刀不长眼睛,我连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杀。”他眼里杀气重重。
碧煊冷笑,“好啊,杀得了我,算你赚了,杀不了我,我就杀了你。”说话间,从车下抽出宝剑,准备应战。
那人嘿嘿冷笑,“还是个硬主,看来还真是会两下子。”脸又阴下来,喊了声:“上!”八十几个人和碧煊的三十几人混战在一起。
本来慕容驰想让碧煊带上一百来人。碧煊说路上人太多,更招摇。其实是想着在战场上正是用人,不太想给慕容驰添麻烦。现在后悔也晚了。眼见碧煊的人都被一一杀死。虽然对方的人也死了五十几人,但剩下的人把碧煊围在中间。碧煊的身体也限制了她的行动,怎么办?难道就要和孩子一起死在这里不成?
那大汉眼里满是敬佩,说:“你真是宁死也不屈就于我吗?”
碧煊一扬头,“废话少说,只管放马过来。我沈碧煊宁可站着死,决不跪着生。”
男人眼中敬意更深,忧怨地说了声:“上。”
碧煊又和他们打在一处,男人见那些人一时赢不了她,就跳过来和碧煊战在一起。这人武功不弱。加上身后的几十人不断偷袭,碧煊逐渐招架不住,汗水涌了出来。身子沉重,速度也不比以前。胳膊上也受了伤。
正在危急关头。一个白影闪动。碧煊看那熟悉的白影,心中一喜。真是天不亡我。白影在山贼身边上飘下跳。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为首的男人了。白影跳到碧煊身边,碧煊刚才也是硬挺,此时身子一沉,被来人扶住。
碧煊对他一笑,说:“我又欠你一条命,不,是两条。”
肖振益看了看碧煊的肚子,一笑,说:“恭喜你了,都是前生欠你的,今生都要还回来。”
碧煊感激地笑笑。眼看刚才那人要跑,碧煊一皱眉。肖振益会意,飞身过去,点了对方的穴位,抓着他回到碧煊身边。
碧煊厉声问:“谁要你杀我?”
刚才的得意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人眼里满是惧色,说:“是中原的刘虎将军,我之前和他有旧交,他飞鸽传书给我,让我天天在此等候,看到绝色女子就杀人灭口。求两位饶我不死。”
碧煊安心,刘虎是中原的武将,在战场上看到过碧煊,想办法在这里暗算是正常的。比安国内部有奸党好得多。碧煊对肖振益使眼色。肖振益按住对方的后颈,只一会儿,那人便无声地死去了。
肖振益先帮碧煊包扎了胳膊处的伤,又看了看死去的人,四下望望,装作无奈地说:“也罢,我救人救到底,上车。我送你。”
碧煊感动又欣喜,只得说:“大恩不言谢。”肖振益只笑不语。将碧煊扶上车,再将地上的银子都收了,驾车扬长而去。
到了平阳城,肖振益没有离开,买了一处不大的房子,帮碧煊添了些仆人。又帮碧煊联系好了郎中产婆,才一脸担忧地说:“你自己能行吗?”
碧煊苦笑,“不行也得行。”
肖振益叹息,那眼里也有更深的遗憾。若是跟了我,又怎么会让你受这般罪。岂不是悠闲自在,其乐融融?
碧煊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说:“你真的很好,但我不后悔。”
肖振益释然一笑,说:“知道。你多保重。”又不无忧虑地看了看她的肚子,才转身离开。
慕容驰隔七天就会派人送信,报平安,也问碧煊的情况。来送信的人看到随行的人都没有了,也吓了一跳。碧煊嘱咐他们,回去千万别说,就说这儿需要人,就没让士兵们回去。但一来二去,还是被慕容驰发现了。又在信里把她好个埋怨。
碧煊也只是笑笑。闲时就给肚子里的孩子念书,也给他弹琴。陪他说话时,总不忘补上,“你爹爹也很疼你的,只是在打仗,保卫家园。娘不怪他,你也不要怪他。等到你爹爹得胜的一天,就是我们一家团圆之时。再让他把爱加倍都补给你。好吗?”每每说到这里,都是泪水涟涟。
临盆的前几天,慕容驰三天就派人回来探信。碧煊心里也着急。这也牵绊着慕容驰。若是慕容驰因为担心她们母子,而乱了方寸可怎么是好?
阴历五月二十七子时,碧煊被腹部的绞痛逼醒。看到天色太晚,没声张。好在隔半个时辰才痛一次,痛的时间也不长,也能忍得住。
早上,丫鬟金穗进来侍候,看到碧煊满头是汗的样子,惊慌地问:“夫人,你是不是要生了?”
碧煊免强对她笑笑,说:“你别紧张,我之前看过医书,一半会儿生不下来的。你告诉巧儿,去烧开水。东西我事先都准备好了,你只管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到桌上。再叫人去叫常来的郎中和产婆来就行了。”
金穗看到碧煊如此镇定,也受到了鼓励,按照碧煊说的,一应照办。
郎中还没来,肖振益先从房上飞下来。原来他根本没有离开。还是不放心,看到院子里的人忙了起来,明白小家伙要来了。他走到碧煊床边,碧煊靠在床边坐着。
看到碧煊时不时忍疼,肖振益眼里多了一丝心疼。碧煊笑着说:“不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吧?”正说着,一阵疼痛袭来,她一皱眉。
肖振益却忍着没上前,等到碧煊眉头舒展开了,才说:“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在这儿别的做不了,帮你跑个腿送个信,不比那些蹩脚士兵强得多。”
碧煊感激地笑笑,说:“也好,我在这儿住了几日,时常接济些百姓,有好心的老婆婆和我说,孩子出生第一眼看到的谁,将来就会像谁。叫作踩生。你在这儿就给我儿子踩生,也好让我儿子将来如你一样洒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