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掩人耳目,后主只颁口谕,不下诏书,从官宦人家选派年龄在15岁到17岁的青少年,第一批为20人,任务就是入宫陪后主玩马球,陪后主狩猎。
玩马球就必须先掌握骑马的本领,要绝对的服从,团队的利益至上,懂组织,会协调,熟悉各角色的功能,既可冲锋在前,又可断后掩护。
说到围猎,需能骑善射,练就一幅火眼金睛,更是要团队作战,各种战术驾轻就熟,有令则行,要禁则止,保护二字谨记于心。
马球也好,狩猎也罢,还有一个争字,一个抢字,需要技巧,需要战术,需要配合,也需要力量。
故而,潇洒后主带着这么一帮风流少年,天天不是马球场上尘土飞扬,就是围猎场上草劲风急,看似让天朝一纸荒唐令弄的低迷颓废,因朝堂众臣的无能表现伤的心灰意冷,锐气尽失,只好这样的醉生梦死,沉腻于声色犬马。
实不知,这暗中却是厉兵秣马,名为游戏,实为操练。不打马球,不能围猎的时候,这一群激情少年便在一起,研习兵器,精读兵法,切磋武艺,后主将其称为“陪联读书”。
这样的地方,后主,国师颇费了一番心思,既要隐密,也要平常,不可有任何非常之地方,也要备有暗道,便于随时疏散。
重中之重,这样一个特殊的队伍,军令如山,务必严守纪律,如有半点风声,杀无赦。
而这群未来尖兵的统领,便是来自王爷府上的李泽天,后主已秘密下诏,封李泽天为殿前校尉,委以重任。
后主的良苦用心,李泽天聪颖过人,自是心知肚明,对后主的器重激动万分,热血沸腾,待来日重振军威,国威,光复大唐江山不说,更是要助后主图谋霸业,同时也感重任在肩,泰山压顶,再看这些平日休闲散漫养尊处优的懵懂少年,几轮下来,也不见明显的长进,甚是着急,又不能和他人随便讨论这些事情,憋在心里,以往的英姿洒爽,也变得落落寡欢。
哥哥的变化,宛儿早有察觉,虽然哥哥不说,也不能说,但宛儿也猜得出一二。两人的剑术,只练到了平日的半部,便停了下来。
“哥哥一定知道至于死地而后生这句话吧,闻不到死亡的味道,又怎会绝地反击呢,只是关起门来,班门弄斧,又能有何真成功夫呢,何况是一群纨绔子弟!”
公主的话让对面的哥哥甚是惊讶,这样秘密的事竟也逃不过她的眼睛,一个纤纤女子,竟也有这样的坚毅与果断,让哥哥有些看不透。
“公主的意思是?……”
“当年吴国的吴子胥如何将吴王后宫只会争风吃醋弄花惹草的嫔妃宫女短时内训练成一支进退有序、令行禁止的军队,因为军令如山,因为那里没有大王宠爱的妃子,没有女人,只有士兵,不能冲锋陷阵,就只有死路一条,不听从号令者,立斩。”
“球场,猎场,都还不够,还需要真正的战场。”
“哥哥所言极是,让他们与真正的军人碰一碰,比一比,有危机才有动力啊。”
宛儿又拿起了长剑,拉起架式。
“再说,妹妹日后,还要哥哥领着你的天兵天将来护佑哟!”
一个白鹤亮翅。
“公主说哪里话,我李泽天随时听候吩咐。”
一个双龙戏珠。
李泽天明显地感觉,今日公主的剑法,特别的犀利,上下翻飞中透着一股杀气。
而公主这些日子与天上掉下来的妹妹两人相处的却是柔情似水,乳胶似漆。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故事。
紫昕告诉公主,她是司徒周大人家的小姐,其实并不是周大人生女,而是周大人收养,但胜似亲生,疼爱有加,琴棋书画悉心教导,诗书礼乐了然于胸,此次如能为公主分忧,为国效力,也算是养有所用,报答父母养育之恩。
而公主告诉妹妹,她喜欢吃什么,愿意如何穿衣,打扮,做什么样的刺绣,睡觉时有什么习惯,又偶尔如何跟丫鬟们,甚至是跟父母搞一些恶作剧,耍一耍调皮,还有如何略懂一些剑术。
总之,公主难得透露了她好多好多的细节,但似乎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时间紧迫,但公主看来并无半点着急的迹象,到是紫昕学的特别用心,两人似乎本就有着某些千丝万缕的直觉上的勾连,随意当中就变得唯妙唯肖,难分你我。
所以,很快,公主和她的紫昕妹妹,举手投足间,除了她的至亲父母,其他人已经分辨不出,不知道昨天出现的是紫昕,今天出现的是公主。
随着时间的步步逼近,王爷、王妃愈来愈显得焦急,忧心匆匆,眼见得公主和紫昕两人难分你我,但心里总是放不下,不知道这一路上又会有什么变故,何时又杀出个程咬金来,泄露了天机,置女儿于险境,殃及这摇摇欲坠的江山。
这一日按照时间上的交替,荣阳公主选择了小会客室约见自己的父母,让所有人都退下,关上门,屋内来回检查了好几遍,确信只有她和父母三人,压低嗓子,郑重对父母大人说出自己的决定。
“什么,你说什么,这不是去送死吗,把自己拱手变成任人玩弄的奴隶吗,难道你看不出这是权贵们玩弄权术,想尽办法欺压羞辱附属小国的伎俩吗,那是真的要……”
“莫不是你又生了怜悯之心,不愿紫昕为你受屈,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找到个替身,又为的什么啊?”
“怕事情败露,连累了你的父母,你要为这个国家牺牲自己?”
“指望那天朝老儿有朝一日发了善心,女儿你这又是怎么啦,说的什么混话呀?”
王爷、王妃惊讶万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王妃说着说着,就掉了泪,虽说无意识中也挂念着那紫昕,可不管怎样,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去趟这混水。
“你到底是宛儿,还是昕儿,我都已经搞不懂了!”
荣阳公主神态自若,异常的镇静,给父母大人沏上茶。
“父亲,这李家的天下还能撑多久?”
一句话,王爷却愣在那里,一时无语。
“先帝受禅吴睿,改齐为唐,江南江北幅员辽阔,中主兵败,失去江北半壁江山,自去帝号,以求自保,而今更是甘愿受封于天朝,称臣纳贡,虽有光复之心,却无抗击之力,别说江山,恐怕这臣民,我等的生活也要受连累,陷于风雨飘摇之中。”
女儿的一番话,对时局的精准分析,让做王爷的父亲,刮目相看。他觉得自己真是未老先衰,一心想要守住这大唐江山,却越守疆土越小,皇帝越做越小,一国之君变成了江南国主,当年的勇武之师现在却是一盘散沙,连个像样的将军都找不出,朝中大臣各怀心思,各保其位,忠良难觅。现在竟然到了,将还没正式受玺的皇后送天朝搏君一笑的地步。而自己这个王爷也不王啊。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定是另一片天地。”
荣阳公主显得非常自信,似乎已经考虑、谋划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