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时不知,乃顾左右而言他,道:“启禀欧先,此事宜徐徐图之。微臣近日偶得游戏一个,请进献为欧先解烦。”
炮听得“微臣”二字,心中舒爽,便召集门人,欲习练此游戏。
此戏借江湖背景,假称是锦衣卫扮作武林豪侠,欲清剿江湖人士。每局九人共坐,暗设三名锦衣密探,假作入夜,令闭眼杀人;至白日,则轮流发言,推选盟主,并处决一人。
除却寻常豪侠,另设神算、医者、烈士,各有特异之处。如人数增多,锦衣处可增添百户、千户、万户,豪侠处可增添镖师、白痴、月老等,煞是有趣。
炮与门客演练数次,一时欲罢不能,便时时组织,分作九人、十二人、十六人场,复有“花板”,一时风靡京中。
榛妃亦参与其中,其自忖水平不佳,乃令诸多戏子钻研此戏,而自端坐观看,号为“直播”。
太师见京师盛行之游戏竟以诳语骗术为主,怒而上奏,意欲取缔之。
虽未见成效,然世人皆多做收敛,炮见此事,隐有触动。
旬余,有稀客来访,却是桑麻。
桑麻笑曰:“近日吾归乡寻回祖宅,可以恢复名分也!吾既是昔日与君乡野共饮,探讨武林佳话之人,齐天是也。”
炮闻之,喜道:“吾早有怀疑,今日阁下曲线救国,以牛郎宗师之名重出江湖,不复为送分童子也。”
齐先亦笑道:“非也,吾今日号齐天大圣也!”
忽而活佛拍案瞪目道:“放肆!大圣之名岂容下界小儿冒犯!汝向有小名曰狗剩,便号齐天狗圣罢。”
齐先心中不喜,只得按捺下来,谓欧先曰:“提及江湖,吾今日正是为江湖事而来。”
原来那日齐先与唐建宁约定助其成就江湖传说,便思虑借魔教众人造势,自导自演一番。剧本乃效法古时传说,欲行一剑渡广陵之事。
齐先纠集魔教诸人,于广陵江水下暗布木桩,再引人来看。那日施工期间,包工头在江上隐隐听得琴声,便差遣小厮去看,却不能捉得声音来源,一时疑为闹鬼,不敢继续。
齐先乃亲自出马,待琴声又起,便轻身腾跃于竹林之间,见得弹琴之人,却是隐居于此。齐先自觉此计关系重大,不便令旁人知晓,便上前欲详谈拆迁一事。
及叩门拜访,方惊愕。盖此人即是当年欧先之劲敌,祝喻昂是也。
祝喻昂遭欧先及榛妃合力构陷,一时身败名裂,幸得江湖故友救助,堪堪逃得性命,复听闻家中小女为李神所救,便安心隐居于此,修身养性。
炮听到此处,长叹一声,道:“那时年轻气盛,做事有失分寸。今日祝喻昂能与山野间寻得乐趣,还算不幸中有万幸。”
齐先拜道:“山野已为在下霸占,吾欲补偿祝某,令其就拆迁款及回迁房之中,择选其一。祝某自称历经休养,已是静极思动,便要去千金,继而不知所踪。”
炮闻之,心中隐有不安,转瞬即逝,大笑道:“吾今日已是朝中一大新贵,复有榛妃扎根后宫鼎足相援,祝某如欲报复,吾自不惧于他。如欲叙旧,也不吝一二茶水钱。”
齐先闻之亦称好,复寒暄几句,又道:“吾欲取回祖上齐园,便允诺那唐建宁为之修缮‘宁园’。今日此番造访,也是看欧先乡中公府形制精美,欲请施工队一用。”
炮闻之,双目放光,道:“施工队乃是问布政使陈年更借来,君贸然前去,未必能成事。吾当初修葺公府,力求小而精,乃是碍于工期所限。今日恰好论及此事,吾便再向那老儿开口,一则为君修葺宁园,二则也将我那公府扩建一番,做个炮园流传后世。”
齐先闻言心喜,道:“欧先有所不知,那唐建宁正欲参加今年科考,便随我一同来京,不妨改日引来一同拜访,商讨园林形制。”
炮乃称善,复闲谈数句,奉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