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完毕,众妃便各自归去。榛枯坐至午时,方见夏倩归来。
倩笑曰:“那食盒少了一妃一嫔,其中必有蹊跷。今日吾暗中监视宫门,果见宜妃宫中一小轿悄然离去。吾一路跟随,却见是入了唐明府上。”
榛颦眉道:“此事怪异,莫非是宜妃及那纯才人日日住于唐明府上,只议事时来见得皇后一面耶?”
倩正色道:“娘娘所言不差,卑职亦是如此推断。”
凌一时急切,语带焦躁:“这可真是本朝密辛了。若那宜妃与唐明有染,却不知是能动也不能?还请小姐速速叫欧先来商议。”
榛叹道:“非也。唐明与其妻恩爱有加,必不是男女私情。明膝下无子,想必宜妃乃是唐明之女。本朝有祖训,后妃应从寒门甄选。虽不在律法之内,皇后却甚是看中。
那明妃本是一路高升,却是其母护女心切,偶遇挫折便出面相认,于是止步妃位不得寸进。颂嫔亦然,只杨公遣女入宫,应是存着保全之意,倒也无可厚非。
唐明一朝发迹,为本朝新贵。如欲作万无一失之计,必不出面与其女相认,否则宜妃前程必断。”
白丁旁听一番,插话道:“未必。吾闻昔有庆帝,武艺强绝而藏拙,力捧贴身太监为宗师,自潜伏以为底牌。由是可见,若那纯才人为唐明之女,便以宜妃为傀儡,却也未可知。”
榛叹曰:“此二人孰为唐明之女,皆由唐明一言而决。如若事发,唐明必弃车保帅,此事棘手。”
夏倩献计曰:“唐明势大,欧先也须避其锋芒。当务之急,乃是设计令此二人夜不归宿之事暴露,便无论唐明出面与否,皆可伺机而动。”
不数日,夏倩便趁后宫议事,发言道:“启禀皇后娘娘,那贼人前日落网,此人负隅顽抗,已然被下官击毙。却是赃物中搜得偏门钥匙一把,乞望彻查进出记录,或有同伙。”
闻听此言,宜妃心下大惊慌。其每日出宫逍遥已成习惯,日渐托大,不做遮掩,只恐被皇后所知。本欲出言阻挠,却见皇后饶有兴味,只得暗暗忧虑,而面上仍强颜欢笑。
皇后传人取来记录,只见那书册厚一尺有余,其上皆为蝇头小楷,依宫人言,一册仅记一日之进出。皇后信手翻过,便交于旁人,吩咐道:“汝且自去细察,若有所得,即刻报告。”
夏倩既归,翻检一二,果见小字云“丑正二刻,宜妃归钟粹宫嫣冉苑”、“卯正一刻,宜妃出宫”,非止昨日,日日如是,便道是铁证如山,只静待数日,便可告发此事。
榛、凌二人稳坐宫中,不见宜妃上门,却是白丁复来。
白丁正色道:“调查一事,除却宜妃之案,不得涉及他人,此欧先密令也。另,欧先甚喜此鸡,今夜可再往而捕缚数只,一并进献。”
几人知是都御史杨国维特来告诫,一时好奇,便查彻案卷。初,多观颂嫔动静,未见异常,复细细查处,只见尚衣多次出入,便心生疑窦。
继而调阅档案,见得尚衣画像,白丁大惊叹。盖此人即为戏院老鸨丛丛,却是后宫无人嫖娼,以致隐瞒至今。复观那处戏服华贵,严打不受其害,经营奇巧可疑,加之都御史亲自为之说情,细思极恐,皆大叹京师水深。
榛下定论道:“我等一时好奇,查出此间秘辛,宜皆缄口不言,只当从未知晓。此事姑且搁置,先扳倒宜妃便罢。”
夏倩便依原来计划,暗中求见皇后,禀报道:“下官查处记录,未见可疑人物。只那宜妃日日出宫,想来似是有些蹊跷。宫内诸多秘辛,下官不能尽识,只请娘娘另作求证。”
翌日议事,皇后面色阴沉,榛妃心下颇为自得,只待她发作出来,便又是一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