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辉寻得狼一批,以精锐士卒操练,甚猛。然或因狼之本性,多于十骑则阵脚自乱,坊间自此有“狼骑不过十,过十不可敌”之言。
辉于布阵处百般尝试,无有能成者。然其偶得三角算法一个,其横竖斜、和差积皆有奇处。
帝以为发明,大喜。赏钱帛无算,继而复赐名为“杨辉三角”,令史官记之,流芳百世。
不数日,忽而小厮报曰:“有一布衣女子来访,自称来为欧先献计。”
炮喜,复羞涩,曰:“且引来看看,不知是何妓。”
即会客,炮观此人眉眼中正,浑然书卷气,似有经世治国之意,方悟为正事,礼遇之。
此人娓娓道来:“吾名季思凡,今日为献计解忧而来。”
炮早有思虑,自知当日一时激动,于家中商讨篡位一事。如其图谋已为东厂所知,则此人恐为试探而来,故曰:“吾身为公爵,已然别无所求,不知君有何计,可解何忧?”
季拜曰:“吾听闻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昔日阳痿公与君有知遇之恩,满朝皆传为美谈。不知君可有报答之意?”
炮奇之,叹曰:“固所愿也,无良机耳。”
季浅笑,朗声道:“世人皆知其一往情深,愿求锦衣卫同知夏倩为妻,然夏倩不许。君可知为何耶?”
炮觉理由甚多,不欲一一说明,故摆手道:“不知。”
“吾知之,盖因夏倩已然心有所许耳。余尝于园林处,撞见其与人幽会。如能打压此人,令离去,则阳痿公自可趁虚而入也。”
炮微颔之,曰:“观君神色言语,恐已知晓此人身份。”
季氏再拜,对曰:“然也。吾善工笔速记,与三五同道结为‘摄影社’。此人名曰陆航,正于此间相识。其幽会夏倩一事,乃同去采风时为我所撞见。”
炮沉思一二,谓曰:“此非妙计,然亦可一用。阁下献计至此,不知有何所求?”
季氏笑而不语,自辞去。
炮一时讶怪,继而令人查证,方知其言不假,故急谒六。
六听闻此事,不置可否,曰:“吾追求夏倩,与此陆航何干?君言此所谓大事,于我,不过故事而已。”
炮归而踟蹰良久,其间季思凡数次上门进言,乃终定计曰:“吾欲为难陆航,与六爷何干?且自做去,后果不论。”
故自拟奏折,罗织罪名,欲构陷此社。见批复曰:“如若编得像样些,则必照顾几番薄面。”
炮大不喜,继而思虑何理行走江湖,必擅长此鸡鸣狗盗之事,乃请教之。
再拟奏折,曰“摄影社作人像,多涉及脖颈之下,疑为性暗示;其作山水,多称奇妙,恐觊觎天子江山;其作花鸟,无有着衣者,确凿为春宫之图;其作书法,无有楷书者,必有害于幼儿识字。”
帝见之,乃下口谕,曰“摄影社本意为妙,奈何文吏恶劣。令陈御史整顿之,另择博学之士,原有人员一并撤职。”
炮闻言而喜,洋洋自得。及查封当日,往而观之,见其所谓陆航者,垂头立于门前,已然丧气。
炮前趋而问曰:“君逢大祸,还请振作。不知日后作何打算?”
对曰:“吾心意已绝,自当归去,打理家中千亩良田。”
复有一人叹曰:“卿尚有良田,吾孑然无所有也!”
炮观之面目肥硕,体态丰腴,隐有昔日常志豪之风貌,故心生厌烦,不与之言。
恰此时,其所谓陈御史至此,此人白面而丰唇,有富贵气。与之搭话,方知为书库总管,因工于速记,故兼职来此整肃风气。
复引出其身后一人,曰为得意门生,欲令其接任侍讲学士一职。炮见为季思凡,方大悟,笑曰:“此则所以谓各取所需,皆大欢喜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