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拍门声,炮惊且怒,曰:“悔有其事!当时接待白丁,今宵小之辈纷纷效法。真应暴打白丁,则不复有人扰我睡眠!”
念及此处,乃以枕击白丁,白丁不识,以枕还击。幸白丁喜软枕,未成大祸。
启门视之,乃一矮壮男子,炮视之面熟,却忘此人。
屈奇曰:“此人名邹佳赟,昔日东方绿舟时来访六爷,故与你我有一面之缘也。”
炮托以精神不振,令安排客房,曰明日再聊。
翌日,炮巳时而起,忽而记得何理窘态,令小厮于其门前大喊“午时已到”,果见其复劈头跣足跳墙而出,登时大笑。
桶怒曰:“不得乱开玩笑!传闻有某杀人狂,好作此声。如不迅速逃难,必为其暗器所杀!”
恰此时,邹佳赟闻声而来,见何理,惊呼曰:“不意在此处相见!”
二人相认,乃唏嘘曰:“昔日为亡妻而访六爷,与君擦肩而过。虽为一大憾事,然今日重相逢,真缘法神妙也。”
继而邹佳赟坦言曰:“今日来京,实为与亡妻相见,望欧先为引荐,再谒六爷。”
炮疑怪曰:“为何称我欧先?”
“闻君门客如此,故从大流。”
炮叹曰:“罢。此欧先之名,不知所起,继而人人从之,真三人成虎也。信是顺口,如此也好!”故自取号为欧先,则定下名分。
继而至六处,一番叙旧,乃知齐天昔日做密信三封,方有三大高手相继来与炮相识。继而其为胡伟明所设局陷害,今杳不知所踪。
炮大嗟叹:“昔日酒馆一别,豪言壮语历历在目。又幸赖此密信,吾方能在江湖间闯出名号。承蒙错爱,今不得其人,胡伟明业已伏诛,此酒家老板宜一并去之,以为报仇。虽是,则由不得尽报其恩情,噫吁嘘!真老天无眼也!”
邹面露尴尬,曰:“时亡妻留字,曰为民除害。余以为其欲行刺胡伟明,今方知乃欲将其绳之以法!错在三幺四耽误多日,只叹是江湖习气作怪,适武林式微,今必留宿京中,与妻相伴。”
炮故奇之,问曰:“如此深情!想必昔日恩爱非凡,恁地竟无子嗣也哉?”
“不知也!实不相瞒,余尝为公车肇事所害,失忆至今。方醒转时,见一红衣女子服侍身旁,累日不休,自称为我妻子。俟我伤稍佳,方坦白曰其早已病逝,只感念我重伤难捱,方身化鬼魂伴我身旁。如此深情,当此生为之守节,乞望来生再会!”
哽咽几句,继而低吟曰:“六代兴衰曾此地……”
如此念来,此诗情真似凭吊,及末句“竹苑松廊青衫湿”,亦有泪眼斑驳,沾于衣襟。
一时默然,炮问于屈奇曰:“人鬼殊途,真无计可施乎?”
对曰:“虽有计,不必用于此处。此事错有错着,必欲纠正,反而不美。”
满座无语,良久,有客来,六稍惊,继而谓众人曰:“此东厂提督,齐管卫也!”
炮笑曰:“管卫管卫,管锦衣卫,是佳名姓。”
虽无礼至此,管卫不怒,反报以笑,曰:“君乃齐天之友乎?吾虽已不复为齐家之人,却与此小友私交深厚。请助我绘制其黑心商家之人像,届时报复于他!”
炮一时不疑有他,乃助作画。
及归,浑浑噩噩数日,至旬休,乃赴庙会。
继而于庙中顾见无人,曰:“东厂监听百官,真可怖也。吾至庙中,方敢一言,今齐管卫与我泛泛之交,孰知其焉不能翻脸构陷与我乎!”
继而复感念世道混浊,一时大叹不已。
忽门帘洞开,有人问曰:“公子为何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