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初定至今太久，老仙寿元亦将尽。有欧仙者，居元素皇座久矣，腚生痔疮。初不甚以为意，盖老矣，灵气从痔处泄，方大惊，求助于医仙。医仙亦老矣，目浊不清，神昏不明，开一缪方，欧仙服之大不妙，自知将去。既而决计行转世，然其神通为天地所不喜，故不得已而寻别方天地，行大能破而入之。以老且将去故，甚不易。待欲转时，三魂止余其二，七魄唯剩其四，一身无量神通尚残，原氢氦锂铍硼碳氮氧等共百十有八，仅留氟氯溴碘四者。自叹曰“此番去，不知还是我否，唉！”
却说沪地有乡叁幺五，其内有葛氏为望族，旁氏诞一子，名葛炮，字耀阳，年少而慧。族长者葛剑雄，初为文史娱记，后成都御史。以直言故，仕途不畅，辞官返乡，为炮之大伯。尝与炮游西域，见红毛国霍金，人谓其学者。葛剑雄慨叹曰“大丈夫生当如是！”，独炮曰“彼可取而代之。”自此奇之，以炮独具检史之能也。
后有族课，葛剑雄问曰“诸位读书胡为？”
此问有标答，一众子弟异口同声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葛剑雄见炮大呼未醒，复问之。炮懵懂睁其睡眼，徐徐应之：“读书者，大抵为谋一官半职，以沽良女，娶而生子。”见葛剑雄不言，补充道，“生女亦可，毕竟男女平等，然以多子多孙最妙。”
葛剑雄追问可有大志，炮搔头答曰“此生为官当为都御史，娶妻当娶葛丽华。”葛剑雄闻而大喜，训众生曰“此乃脚踏实地，诚实不欺者，或可有成。尔曹志向高远，仰望星空辈，皆领仰望星空一份以为午膳！”仰望星空者，乃烙饼上插咸鱼头也。
方众生郁郁啃鱼头时，炮独与葛剑雄食大餐。葛剑雄慈目视炮，顾觉多有可喜处，谓之曰“葛丽华名为汝表妹也，然其实为男扮女装，不为人所知。”
炮似有所思，漫应之，葛剑雄一时大骇。待得葛丽华羞且喜，赠蜜饯一罐，炮方大笑以为得意，炫与别族小儿。
旬余，炮步于乡中。忽闻屯一幼啼于河中，及溺。炮心急如焚，解衣跃入河中，触幼而喜。无何，河水陡绿。路人大惊，招一乡秀才及鳏寡观之，皆大骇。黄绿之气泛滥河上，众嗅之，顿觉甚恶，俱避。少倾，数人嗅多，亟仆于河中。
但见河中一庞然大物临之，细视之，盖炮与孩也。炮驮孩于背，水卒转白，河水渐收。一时后，河水尽无。炮裸而急奔于河中，背上驼一白童，河上蒸汽腾腾。
当时是，有乡绅唐明字雎如者，文奇巧，好洋务。其曰：“甚矣，乡人之愚。此黄绿之气乃氯气也，河之变乃氯共水所生之次氯酸能漂白。然此地全无一事而氯气泛滥者，必能人异士所为也。”乡人闻之，隐有不快。
方言之，炮疾呼：“速救此儿！”唐明亦呼：“毋忧，取纯碱少许食之，可保无恙。”乡人取而食之，然小儿回气数次，遽毙。裸者既已着衣而冠，复见所救之人西去，嗟叹尔尔。自名葛氏，炮也。乡人皆阿谀之，惧氯也。
忽一妇披发号曰：“吾儿之所未活，皆其庸人所害！”欲指炮而顿，大呼“可恨哉，不学无术之唐明也！”众方环顾而杳不知明之踪。炮亦叹贼奴误人不已。后有乡中秀才欧阳氏答惑曰纯碱弗可共氯酸食，然逝者已逝，多言无益。
待归而闭门独处，炮方疑怪何己之具氯之能，半晌不得解。后于梦中见一貌若己者，诫其善加利用，莫妄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