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毕,炮归于府中,本欲早睡,忽而失眠,思虑此间缘由,只觉孤枕难眠。唤来婢女,见其眉眼清秀,一时心生邪念。然念及胸中大计,便沉吟片刻,道:“且去寻宽窄二人及丁鼎,言有要事相商。白丁若在,一并唤来便是。”
婢女应声便要出门,炮忽而叫道:“且慢,天色已晚,若他们已经睡下,便不必了。”
俄顷,婢女回报:“少爷,几位先生还在牌戏,奴婢已经禀告先生了。奴婢服侍少爷穿衣罢。”
炮沉吟良久,挥退之:“今日心情不佳,你且出去,我自穿衣。”
婢女见欧先举止反常,小跑至大厅,将此事说与几位门客听了。几人议论一番,又添了几轮茶水,复见欧先草草披着大衣,阔步而至。
炮于首位坐定,欲言又止。
丁起而拜曰:“臣闻国不可无本,叩请欧先早纳正宫,以定国本!”
炮面色如常,道:“沈亦然此人虚与委蛇,不可重用。丁可有妙计?”
丁再拜,谓之曰:“容臣直谏,沈亦然身躯修长而四肢纤细,浑然若筷子成精,岂能与欧先之英武相配?且说都御史此人,一则照顾李神及葛剑雄颜面,二则有把柄在手,本无亲上加亲之必要。还请欧先设法与英修容再续前缘,借此麻痹唐明,有利于大计。”
炮亵玩“英武”二字,面露得色,丁复曰:“臣知近日有一老媪,自称潘氏亲母,已然于宫门外求见数次。臣斗胆借用魔教密探明察暗访,得知此人为江湖骗子。三日后恰有生活会,欧先可用此事与之搭讪,继而长驱直入。”
炮允之,且密信榛妃,令其设计拖住端妃,则可与潘氏私聊。
三日至,欧先施然与会,见座中一人,稍惊,与之攀谈,继而喜。此人原是六指琴魔阿炳,昔日拜访欧先,小有一段击缶而歌之佳话。
阿炳经欧先引见,拜师小达。后小达为唐明所擢升,便从之而涉官场。继而小达西域出丑,明顾虑舆论,贬谪之,复擢升阿炳,以作补偿。
叙旧数句,忽见轿辇大盛,却是宜妃驾到。纯才人紧随其后,欧先见之心生好奇,暗暗观察。
纯才人一进此门,便掩口而言:“何处丑汉,异味恁重,实在是冲撞了宜妃娘娘,还不速速离开!”
欧先见其目视阿炳,自嗅之,不觉有味,出言道:“你说哪个?”
不及纯才人答话,便有一人拍案而起,呵斥曰:“炳先生乃是太保钦点的上门女婿,哪容得你一个丫鬟评点!”
虽有不识身份之错着,听闻太保威名,纯才人并宜妃皆是闭口不言,自寻一处安分坐着去了。
炮疑怪之,问曰:“竟不知有此事!”
炳面露苦笑,曰:“太保行径似是古怪,与我多有关注,便为旁人捕风捉影、罗织流言。”
其人笑曰:“炳先生谦虚了。太保曾言‘朝上规矩颇多,如在我家,则必令汝随心所欲’。亦其谓人曰‘此生如有需要,必倾力满足之’。由是而观之,得无看好炳先生而欲招作女婿之意耶?”
复有人曰:“听闻其女善舞,炳独善音律,如若合作一曲,岂不为佳话?”
众人阿谀愈盛,炮附和几句,见潘氏独身前来,便上前攀谈。论及其寻亲之老媪,潘氏却道:“此人真为我亲母,只与之有间隙,是故一时不相认耳。”
此间私事,炮虽有疑虑,不便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