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默社立三月,日日令低位嫔妃集会,而颂嫔坐镇期间,见一宝林日渐腹大,心生蹊跷,乃告于榛妃。
榛妃大惊,便传唤此人。
此人讳楚佳妮,观之眉清目秀,身段窈窕。既见榛妃,低眉顺眼,垂手而立。
榛妃蹙眉,漫道:“确是个美人坯子。本宫问你,腹中那孩儿是谁的?”
楚宝林闻言大骇,伏地曰:“启禀娘娘,婢妾并无身孕,只是,只是近来馋奶茶,偶尔发胖罢了。”
榛妃拍案大怒:“若无重默社召集尔等低位嫔妃,只怕你是要瞒到孩子出世!本宫见过发福之人,绝非此般!”
楚宝林抖如筛糠,低声道:“启禀娘娘,孩子,孩子是皇上的。婢妾担忧后宫争斗,胎象稳固之前,不敢对外言说。”
榛妃冷笑:“本宫有好生之德,才问询一二。若是传了太医,届时查处敬事房记录,万一出了岔子,那就是欺君之罪!”
楚宝林伏地叩首,泣曰:“娘娘饶命!婢妾,婢妾那日鬼迷了心窍,与宫中一位美男做下不齿之事,还请娘娘宽恕,婢妾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榛妃本意欲收用此人,闻言起疑道:“美男?宫中岂有美男?”
“启禀娘娘,婢妾不知此人从何而来,只知其自称桑麻。”
榛妃观其眉目,忽生厌恶之情,冷声道:“本宫已知晓此事,桑麻为本宫旧识,便姑且放过你一回。本宫会传心腹太医,对外只说你是胀气,令你卧床调养。待孩子出世,本宫会将其送至桑麻处滴血认亲,如你方才所言不实,后果自负!”
楚宝林连连叩谢,榛妃斥之曰:“蠢笨不堪用之人,且回宫去,休在本宫面前碍眼!”
此后五月,榛妃上秉皇后,迁楚氏至华清宫,自称“此女冲撞凌氏,不知礼仪,欲尽主位之责,亲自教化。”
皇后只道榛妃睚眦必报,默许之。
榛妃复令柏寒之接见魔教家眷,择选产婆,自称“榛妃娘娘表妹,因家中诞下幼儿,欲请娘娘为之赐名”,怀抱软枕,入宫觐见。产婆扮作嬷嬷,暗藏于宫内。此后数日,为楚氏接生,母女平安。
便以女婴替换软枕,复出宫去。
三日,齐先回信,曰:“……此女确系我齐家血脉,只齐园尚在装修,恐甲醛有害于幼儿,一时无处安放,愿托于生母处。谢过榛榛照顾,近日店里收得男团一个,百样皆有,为君留置。
另:年少不懂事,辜负了楚宝林。此为庶女,若榛榛不喜,也可自行处置。”
榛妃见信,暗骂渣男不已,忽而心念电转,修密信一封,寄于欧先。
炮见之,召集门客商议,宽窄二人嘲弄齐先不已,欧先面色如常。
丁乃笑曰:“榛妃为欧先献毒计!楚宝林人微言轻,尽在股掌之间。齐先不在意庶女,则可弃之。如令宜妃买通敬事房,令榛妃巧言惑众,则此女可为公主也。昔帝后有言,若公主出生,必赐婚于唐建宁。建宁此人,为欧先手中剑,若能成驸马,则此剑利,可出而斩奸佞也!”
炮大笑,回信榛妃,此后庆诞辰、点驸马,尽如预料。
太保自失却独子以来,常有邪火,于朝中随意点人发难,众皆不敢言。
某日,太保怒曰:“岂有朝服不整之人?臣请弹劾亚中大夫刘中林君前失仪!”
百官无一附和,太保怒意更盛,喝问道:“请按察使唐建宁论,君前失仪,该当何罪?”
唐建宁挺身而出,至刘中林身侧,为之整衣冠,整毕,笑曰:“岂有朝服不整之人?”
太保无语,此事便作罢。
及罢朝,建宁得见欧先,出其袖,上刺“龙见于田,利在大人”。炮见而喜,着手谋划大计。